章俨发动汽车，从十三中一侧的小路上了机场路，“刚聊什么呢，看起来是在聊我？”

裴重苍毫不见外地调着车载收音机的频道，就着滋滋啦啦的背景音说:“他叫我离你远一点，说我搞不过你。”

“他之后也会想办法纠缠你的。”

说一句看他一眼，就是不利索地把信息全部说出来，分明是在吊他胃口。裴重苍哼了一声，说:“你爱说不说，我守法公民，他能把我怎么着。”

“哦？”章俨忍不住邪笑，“他说的是哪方面的搞？”

裴重苍皱眉。

章俨看了看他，说道:“本来你没签协议，我不该跟你说这么多的，但还是小小透露一下吧，他就是冲你来的。”

这话更令人疑惑了，他裴重苍有生以来做过最坏的是就是打架斗殴，还从来没出过人命，警察为什么会针对他。

章俨笑了笑，说:“据不完全统计，全国每年非正常死亡人数超过320万，也就是说几乎每座二线以上的每天都有警车出警。那我还得调查一下他们的行车路线，躲一下呗？”

“你们能把我监视得死死的，这都做不到？”

“能，但没必要。咱跟政府是友好合作的关系，各为其主各司其职，我没啥好心虚的。”www.xinminlan.cn 老幺小说网

“学校明天就不让进了，你总得找个住处吧。”裴重苍说。

黎桦看了眼站得足够远的章俨，说:“我跟卿哥联系过了，他说给我联系个俱乐部，在那儿练练球，还包吃包住，估计这几天就能办下来。”

喻净的哥哥喻卿，裴重苍对他不太了解，偶尔听潘政和黎桦聊起，是个年轻有为的青年，想必是看在喻净的份上才肯安排黎桦的。喻净看着跋扈，其实还是颇有些重情义的。

车停在了学校门口，裴重苍送黎桦进门，章俨没跟，他知道他俩有话要说。

说得高尚，一边是为了国家，一边是为了私欲，能一样吗？裴重苍甚至怀疑他们是恐怖fen子组织。

章俨不想跟他在这上面纠结，于是调走话题，“那个weal查到了，确实是警察，不过不是负责查网吧的民警，也不是刑警。”

裴重苍扯回手踹他一脚，瞧不起谁呢这是。

“注意你的脚。”

黎桦笑道:“行了我有数，你快叫他送你回家吧老妈子。哦对了。”他拉住裴重苍，“我还是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不管他是不是搞传销的，我觉得你搞不过他。”

裴重苍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反手一掌拍他结实的胸口上，“啧，你这人能再色一点吗！”

黎桦的家和裴重苍的家是反方向，途径三医院，看到一辆急救车呼啸而过，没多久又一辆警车飞驰过去。

章俨笑笑，还真就沉住气不再说了。

沉默着把裴重苍送到小区门口就走了，连个拜拜都没有。他开到路口右转，然后掉头靠边停下，下车走到前面出租车面前，敲了敲副驾的窗户。

副驾的窗户缓缓落下，令人舒爽的冷气从车里钻出来，章俨笑着说:“聊聊？”

车门解锁，章俨坐进后座。

weal穿着价格不菲的私服，蜷着大长腿坐在副驾。

章俨率先发言:“初警官还真是能屈能伸啊，不惜在这大热天里耗着油开空调，只为了......破坏我的任务。”

初洄把鼻梁上镶金边的墨镜一推，说:“真看得起你自己。”

“我当然不会误以为初警官对我有什么意思，但我还真想问一下，您这里外追击的是个什么意思？”

初洄从右侧后视镜里观察后座的人，说:“我也想知道你们无缘无故盯上一个小孩是什么意思。怎么说我也是人民警察，总不能对你们这种危害未成年的行为袖手旁观。”

危害未成年人？这口锅可扣得真不小。

章俨冷笑，“那您说说看，我是怎么个危害法了。”

“你的言语行为都影响了未成年人的正常成长轨迹，并且企图用金钱扭曲一个孩子尚未成型的价值观。”

什么叫做未成年人的正常成长轨迹？且不说这世界上本来就有不同的成长道路，他是在裴重苍的成长道路上挖坑了还是放炸弹了？目前为止他连一点小计谋都没使过，原本他可以设各种局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两人通过后视镜眼神对峙，章俨说:“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就能引得死亡调查局的正副局长亲自出马，我看你们的目的也不简单吧。”

假扮出租车司机的谭琋闻声微微惊讶扭头，最终没有说话。初洄表情也没了前面的轻松，冷冷说道:“最好不要让我逮到你做什么出格的事，不然我随时等着给你上手铐。”

“哦？那我只好祝你成功咯。”章俨挥手再见。

双方都没有从对方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还各自吃了一肚子气。谭琋松了松司机制服的衣领，问:“初局，你确定还要这样蹲守下去？”

初洄把副驾座椅往后一弹，总算伸直了腿，再一拉后背调节扳手，躺了下去，愤懑地说:“蹲！”

“那我换人来陪你，我得回局里了。”

正副局长都长时间不在岗确实不合适，初洄想了想说，“换白翳可来，毛头小孩多半对这种有母性光辉的成熟女人没什么抵抗力，说不定从她身上找到母爱就倒向我们这边了呢。”

谭琋咳了一声，“慎言。”这话要叫白翳可听见了可是会打人的。

初洄还在气头上，自言自语道:“我非得搞垮这个叫明府什么的非法组织，什么都想插一脚，任由他们发展下去，还不得只手遮天啊！”

明府的手确实已经不知伸了多远了，听说上头的领导人只有两个，就已经发展成了如此庞大的组织，甚至还和一些政府达成了合作。按理说早该变成尾大不掉的局面，但明府出手依旧纪律严明训练有素。

这样的存在确实足以引起上位者的担忧。可明府不碰毒品，赌场也只在合法范围内搞，他们抓不到它的把柄。初洄也觉得无从下手，所以才在发现章俨接近裴重苍的异常行为时，第一时间亲自赶来搞破坏。www.youxs.org www.youxs.org

“观察了这么多天，这孩子除了打架玩游戏、成绩特别烂之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知明府看上他什么。”谭琋说。

“明府从前是奇人异士居多，但一直没有放弃对优秀普通人的招揽，近些年发展得更多了。章俨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本来应该是个普通人，结果被训练成了特种兵一样的武器。”

谭琋摇头，“这孩子都快成年了，就算现在开始训练，也不一样的吧，能达到章俨那种服从性极高、杀伤性极高的程度吗？”

这一点初洄也清楚，所以越接近就越迷惑，他们到底想要裴重苍做什么。

章俨上车给吴充发了封邮件，然后才慢悠悠开回去。

吴充一直睡到天阳下山才起来，检查了一遍来电和短信，然后看了看邮箱里的未读邮件，是章俨发来的“感谢信”。

“情报准确，死查局两位大人物都在。刚碰面聊了聊，没有得到有用信息，不过两位都长得一表人才。尤其是初警官，又帅又有钱，你栽他手里，不亏。”

看完直想掀桌，但这台老电脑比手机珍贵得多，只好把某人号码移出黑名单，发了条短信过去。

章俨正在市中心吃饭，看了眼短信就笑了。

吴充:亏你妈蛋亏。

本想拨个电话过去“关心关心”这位辛苦工作的好同事，结果打不通，又被拉黑了。章俨毫不在意地揣好手机，反正明天周一，他只要上班就得解除黑名单。

吴充哪样都好，就是嘴巴笨、又心软，真让人看得不欺负一下都过不去。章俨一个人开心地慢腾腾吃完了砂锅豆汤饭，心想，果然还是先吃的那种好吃些。

m市发展得还算可以，至少市区到了晚上人来人往的很热闹，高楼大厦一点不少，各色美食也不缺，就是职业多样化不太够。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上班族以销售居多，其次就是教师和生意人，像一线城市那样在写字楼里上班的不算太多。

这也就直接导致m市居民年龄两极分化严重，不是在读书的学生就是带孩子的爷爷奶奶辈，读完高中、上完大学的青年大多去了北上广深这样更大的城市。

归根结底还是政府对这方面的支持不够，科技孵化园离市区要多远有多远，还没有地铁。明府在m市租的写字楼就在很偏远的地方，吴充每天早晚通勤都要花去三个小时，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

章俨曾经建议过，要不把公司给安排的房子租出去，他再去孵化园附近租个房子住。被吴充一口拒绝，他宁愿通勤时间长一点，也不要放着自己房子不住去租住别人房子。

主要因为孵化园附近都是老小区，各种环境设施跟不上，还得自己花钱买要用的家电家具。太麻烦了，还是自己的房子住着舒服，怎么都好。

章俨不像吴充那样对生活有高要求，他一向过得糙，觉得住老小区也没什么。对他来说，有个床睡、有个花洒可以冲澡就可以了，甚至都不需要热水。

吴充曾经参观过章俨的房子，确实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了，在他眼里这跟清水房没什么两样。

吴充也反过来劝章俨，要不把房子卖了算了，反正他不住，与其放在那里积灰，不如换成钱去更大的城市倒卖房子或者做投资。

章俨也一口拒绝。卖房子就得连家具家电一并卖了，卧室的床是他东奔西走精挑细选买来的宝贝，怎么能把它卖给别人，更不能随身带着让它跟着自己过居无定所的日子。

吴充内心:那么大个床，你倒是随身带一个我看看。

一辆载满了年轻少男少女的公交车开到眼前，他微微一笑，觉得要是自己有命活到老的话，就在m市养老也不错。

然而突如其来的电话阻止了他迈向公交车的腿，他只能接起来，看着公交车开远。

“喂。”

“你人在哪儿？”

章俨看了眼周围的建筑，说:“新华书店门口。”

“在那儿等着。”

章俨的干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边就挂了电话，心想这孩子还真是像贰，多的话一句不说，接电话挂电话也不管礼不礼貌，活像个机器。

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难道是来还钱的？这孩子独立意识太强了，一分都不肯欠别人的，但是就不能明天再还吗？他刚错过公交了啊。

不知道等会儿回去还有没有美女这么多的车次。

裴重苍瞅他一眼，说:“干你们这行，不怕哪天警察拦车查到头上吗？”

“省男篮的选拔时间定了吗？”

黎桦掏出手机来看了眼，说还没定，不过应该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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