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顶楼，直下楼窗户，这也是目前的推测，没有实证。”

“黑子和周强住一起吗？”

“你的意思是，杀手主要目的不是杀人，是要筹码。”

“这只是我的猜测。”

“不是，黑子是脑震荡，在四院，但他俩是同一天被杀。推测手法一样。”

谷半初站起来，从窗户探头出去，侧着身子，向楼顶看了看，又站好，在房间内来回走着，像是在思索什么。

“杀后进来后，趁着周强熟睡，一刀划过脖子，当场毙命。”蓝柒彩说着，做了一个匕首划过喉咙的手势。

谷半初打断蓝柒彩说：“不对，不是一进房间直接杀了周强，这种行动，不是随便一个杀手就敢接的，况且周强手里是谈判筹码，杀手没拿到筹码之前不会杀他。”

唯一扎眼的是床。

床上的被褥被鲜血染红的颜色，没有褪去，血腥味早已被消毒水的味道掩盖。

蓝柒彩走到窗户处说：“这种窗户，从外面打不开，现在只剩下边框，玻璃被切割了，放在屋里。”

他不是惊醒，自然醒让他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

离开陈丹处后，蓝柒彩并没有把谷半初送回家，而是去了医院，周强被杀的医院。

蓝柒彩有些行险，她无法确定谷半初的精神状态，但在车上，谷半初没有问去哪，这给了她纠结的时间，她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带着谷半初去医院。

谷半初这一觉睡的很踏实。

谷半初注意到蓝柒彩脚边有面玻璃，斜靠在墙边，他走近弯下腰，用手摸了摸玻璃的外边缘。

蓝柒彩接着说：“窗户，玻璃，这是唯一整佐证杀手是从窗户进来的，从这里进来，以目前医院的构造，只能从楼顶顺绳下来。”

谷半初向医院大门走去，问：“杀人手法调查报告怎么说？”

到了市第三医院门口，谷半初站在医院大楼下，望着楼顶，静默后终于开口问：“周强之前住在几楼？”

“楼。”蓝柒彩也向着谷半初看的方向望去。

来到楼，谷半初发现，现场依旧被封锁，他记得周强已经被杀有一段时间了，现场维持现状，可见市局的震怒，不让撤人，就在这摆着，显然是在打某些人的脸。

蓝柒彩亮了证件，便带着谷半初进了房间。

“突然有人要杀你，警察就在屋外，你没理由不喊。”

“喊不了，或者被杀的人知道不喊或许有一线希望活命，喊了就是一起死，杀手的命，不值钱，都是亡命之徒，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谷半初靠着墙说，“周强是在赌，那种情况下，他也没有其他选择。”

蓝柒彩想了想说：“周强手里有份名单，但他一直没说放在什么地方。”

“有线索吗？”

“没有，周强一直绷着。”

“那只能从杀手入手了。”

蓝柒彩眼睛一亮，现在这个案件被晾在这，就是因为一直没有线索，她压着欣喜问：“你有什么想法？”

“黑子那边的报告怎么说？杀手和这边是一伙的吗？”

“从手法上看，是一伙人。”

“如果是本地人干的，能办成这样事的人，在临阳，都是有头有脸，挂的上号的，不是本地人，那么各社区排查外来人，还是会有线索的，就是工作量大。”

蓝柒彩有些失望，这些都已经有人在查了，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这时候，谷半初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他看了看病房的门，问：“你还记得虞秀闲的话吗？”

“你是说虞秀闲的行动可能和周强有关？”

“虞秀闲出现的那天晚上，市区还有什么大事？”

蓝柒彩思考半晌，说：“你那天问过后，我就去查了，没有什么异常。”

谷半初摸着下巴，摇摇头，说：“虞秀闲没必要在这样的事上撒谎，否则，他没必要说出这个消息。”

“那我再去查查。”

下楼后，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门口，谷半初驻足说：“刺杀周强这样的事，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办成的，应该是有组织的一伙人，临阳有消息灵通的人吗？”

“地下组织？”蓝柒彩脱口而出反问。

谷半初笑了笑，没说话。

直到到了车里，蓝柒彩才说：“以前有个警察，很有作为，年纪轻轻就干到户政大队的副支队长，在副支队的位置上做了三年，突然有一天辞职了，再后来，就被以涉嫌黑恶势力起诉，判了年，现在是年了。”

这样的人物谷半初是不知道的，他想着，这倒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但现在已经过去年了，难道还有能量？他问：“什么来头？”

蓝柒彩发动车子，离开医院，说：“要说消息灵通，我知道的，在临阳，没有比他更灵通的人，即便是蹲了年，消息网依旧很强大。”

“这样说来，找他是最快的方法。”

“没用，据说不认识的人找他，他要同样价值的消息作为交换。而且他现在是代罪之身，见他好见，但这样的方式拿到有用消息，上头是不会同意的。”蓝柒彩否了谷半初的想法，这样的交换方式，风险太大，万一出了纰漏，责任谁也负不起。

谷半初并不死心，他总觉得周强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要查这样不简单的人，用常规办法，肯定是行不通。不跟黑白两道都沾边的人打交道，是不会挖出有效信息。他托着下巴，手臂支着车窗说：“就看上头急不急了，现在市局的人已经查了这么多天，必须要有个结果，相对于交换消息，没有查出杀手，这样的代价反而更大，就看谁能沉得住气了。”

蓝柒彩很惊讶地瞟了一眼谷半初，问：“怎么什么事到你这都是那么无所谓呢？”

蓝柒彩的话，让谷半初更事不解，“何出此言？”

“抓周强的时候，你往前冲，面对黑子这样的高手，毫无惧色，叶子青被绑架，你也是没有任何思考，就追了上去，最后面对着虞秀闲和X，你也是留下了一个，你所做的事，都是极度危险，好像就是吃饭一样，都是那么平静自然。”蓝柒彩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前方，像是在自说自话，不想事问谷半初，而是问自己。

“做警察不应该是这样吗？”谷半初回应的简单直接，似乎这样的问题不是问题，什么职业做什么事，是为应该。

蓝柒彩突然拍了一下方向盘，很气愤，她冲谷半初吼了一句：“你是警察吗？”

这句话把谷半初噎住了，他只是个辅警，并没有执法权，他的身份和他的所作所为完全不匹配。

同样，这句话很伤人。

谷半初无言以对。

车内的气氛一下冷了下来。

蓝柒彩深呼一口气，说：“对不起。”

谷半初苦笑了一下，说：“没事，习惯就好了。”

被伤的一方说，习惯了就好了，这是多么的悲苦，而又无法诉说，就像一个人被迷了眼睛，依旧努力忍着疼痛，睁大眼睛，还是要看清这个世界。

蓝柒彩被谷半初的一句习惯就好了，深深刺痛了，她能感受到谷半初这样一个小人物在挣扎上进，他以前只是一个没有亲人的外卖小哥，不惧风雨，想要过上一点好日子，即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做出一些成绩，想要被人认可。正是这一点，让蓝柒彩的内心更加酸楚，她相信谷半初内心的苦楚要比她此刻的感受更加强烈。

蓝柒彩快速眨眨眼睛，让眼中的水随风散去，她说：“以后，我在场的时候，我没往前冲，你就站在我身后，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此刻蓝柒彩的语气很强势，不容置疑。

谷半初知道蓝柒彩是在保护自己，即便死了，他的抚恤金也没有蓝柒彩的高，他重重点头，认真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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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日到月4日)

整个房间很整洁，没有丝毫的打斗痕迹，就像刚装修好的病房，在等着病人入住。

让蓝柒彩下决心的是陈丹，虽然整个陈丹和谷半初的谈话过程，她没参与，但在道别之前，陈丹趁谷半初不注意，给了她一个K的手势，这个手势是去医院的关键。

蓝柒彩认为，整个临阳，甚至整个省，陈丹都是最好心理医生，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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