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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第二十六章 苦涩的蜜糖

  • 作者:柴柴巫
  • 类型:耽美言情
  • 更新:07-28 02:48:21
  • 字数:12546

无力应对心中即将宣泄而出的种种情感,我拿起铅笔,摊开本子希望能画些什么转移我的注意力。

当我在纸上画下第一道弧线,却发现那是卡莱尔额头的轮廓。在无意识的混乱当中,我的手却早已记住了他脸上的每一处弯曲,每一道弧度,每一个凹陷。令人悲伤的是,画在纸上成为我唯一能触碰它们的方式。

[说出来吧]我听见他的声音,乘着夏天午后的第一阵风,温柔地融化在我的耳边。

[我依旧迷失着,我不确定我找回了多少自我、找回了多少信仰]我紧张地吸入一口气,[但我确定,它们和你有关。我想拥抱的生命,我想变成的样子,与你有关。]

我放下铅笔,用食指描摹刚画下的弧线。纸张毫无棱角,带着粗糙的颗粒,也没有在阳光下闪出光芒。

但随着时间流逝,当我把十字架握在手里时,我终于能感到如湖水一般的平静;我终于逐渐去接受我的新生命,接受时刻与恶魔争夺仅剩人性的紧张;我终于感到他的沉着、虔诚和力量传进我的手心。当它反射出一点点光时,我仿佛其中看到了他眼睛的倒影,金色的,是我决心要变成的模样。

我把十字架贴上我的心脏处,正如他当时抬起手告诉我,[帮你找到自己的力量不在这儿……它在这儿]。

我按下十字架,一下、两下、三下……心脏跳动的节奏。

我拿出那个银质小十字架,用指头轻轻拨动了一下那银色的链子,让它在夏日温暖的带着青草气味的风中轻轻摇摆。我总忍不住把它拿出来把玩和欣赏。当我把手伸进衣兜却发现它不在那里时,我的喉咙会因惊恐而缩紧,直到下一秒看到它安静地躺在枕头边才如释重负。我不知怎么解释自己这疯狂的怪癖,或许是因为当我把它捧在手里时,曾经属于他的这一部分现在完全属于我,但也只有这一部分属于我。

[埃斯梅。你不用去强迫自己信仰什么。我只希望有一天你也能找到自我]我想起他对我说的话。

我找到自我了吗?我找到信仰了吗?

1921年7月

【埃斯梅视角】

我一遍又一遍用手指描过阳光投射在红木桌子上形成的那一片暖黄色的光芒和深褐色阴影的边界。在这光与暗的交接处有一道隐隐约约的比黄色更纯更暖的浅橘色。让人想起装在玻璃罐子里的新鲜的、闪闪发光的橘子果酱。

Loveisa□□okeraisedwiththefumeofsighs;Beingpurged,afiresparklinginlovers\eyes;Beingvexed,,Achokinggall,andapreservingsweet.--RomeoandJuliet,WilliamShakespeare,1597(爱情是叹息吹起的一阵烟。若被净化,便在恋人目中点燃闪烁的火光,若被惹恼,便在恋人眼底激起汹涌的泪涛。它是最谨慎的疯狂,是哽喉的苦涩,是尘封罐中的蜜糖。——《罗密欧与朱丽叶》)

我无法自信地给出一个肯定答案。

我残忍地造成了一个人的死亡,我的眼睛还是骇人的深红色,我依然没有克服那嗜血的欲望,失去孩子的痛苦没有减轻,重击的声音、意外的肢体接触还会触发我最恐惧的记忆……我还是那个凌乱的、狂暴的新生儿,我还是那个无助的、软弱的人类。

想到那段回忆,我像极了吃到第一口果酱的小时候的自己,无比珍惜那个下午的阳光、沁人香气、平静的厨房和不常见的温柔待我的母亲,但吞咽之后,苦涩和期望落空的难过在心里翻滚。是母亲纵容儿时我请求给我做了果酱,给予我关爱。也是她多年后拒绝了给受伤的我以庇护,亲手把我送回那个恶魔手里。说不清我是否想念她,但我想知道她是否还在做那些苦味的果酱,是否有在制作它们的时候想到我,是否在想到我的时候会感到一些难过和思念。

我把手指放在阳光下,像当年把手放在还没冷却的果酱罐子外一样温暖。

我看向窗台上放着的被用来当作笔筒和花瓶的果酱罐,心中莫名的感情驱使我把它拿下来,倒出里面的笔,去把它凑到鼻前闻一闻。铅笔上木头的味道和渗漏的墨水味早已经掩盖了原本果酱罐里残留的味道。我把它重新放回原位,心里暗自嘲笑自己的天真和愚蠢,现在还期待着能从我那玻璃罐里闻到同当年温暖的厨房里飘逸出一样的柑橘芳香。

这种熟知他每个细节却总是离他无比遥远的单恋,让我的心皱成一团,隐隐作痛。只有置身于这种境地时,才察觉曾经读过的浪漫小说中那甜蜜而明媚的哀伤如此虚假。苦味从舌尖上蔓延开来,甜蜜却无处可寻。

曾有过那些瞬间引我去妄想或许卡莱尔对我也有同样的感情。当他整理我耳后凌乱的头发时;当他伸出胳膊拥抱哭泣的我时;当他频繁邀请我去散步或者下棋时;当他不厌其烦地倾听我的胡言乱语和白日梦时;当他愿意站上秋千任凭我摆布时;当他说出真诚的赞美词句时……我的绝望地期待着下一个确定的信号,但我从未等到,只是证明了一切不过是我可悲的幻想。

我紧闭着眼睛,快速而急切地呼吸着,每说出一个“你”字,我沉寂的心脏连同我的舌尖就颤动一次。

[我全心地爱着你。我的脸颊仿佛像火一样燃烧着,我急促地喘着气。但接受自己心声所释放而出的那股压力,让我松开了压在胸口的手,终于能疲惫却舒适地安放在膝头。

[我多么希望,你也怀有同样的感情。]我依旧闭着眼睛,倔强地祈祷着,希望某个飘着仙尘的精灵能听见并实现我虚幻的愿望。

卡莱尔熟悉的脚步声和肉桂香味离我越来越近,我慌张地收起十字架,整理好书桌上散乱的铅笔和纸张。

有一次当我太过专心,我从本子里恍惚地抬起头后,才发现他就带着笑容静悄悄地倚在门口,而我惊喜得像第一次尝到蜜糖的小孩。随后,我总是把房门打开着,希望他能看见,希望他能知道他被欢迎走进来和我说话。

我开始刻意不出现在他的书房,期待他能主动上楼找我。我养成了时不时检查门口的习惯,低下头时,总觉得有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我,总觉得我又闻到了他的味道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我的心因瞥见空荡的门口而沉下,可几分钟之后,又忍不住再去看那方向一眼。像圣诞节清晨的孩子,拆开一个又一个令人失望的包裹,却坚信自己心心念念的礼物就是下一个。

卡莱尔终于还是没有走向我房间的方向,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在楼梯的另一端,然后是他卧室门轻轻阖上的声音,给我带来熟悉但总令人措手不及的失望。

我伏在桌子上,把脸埋进胳膊里,不想再去看房门一眼。

他还留在走廊上的甜蜜的气味,仿佛在讽刺我一次又一次的自作多情。

“你还好吗,埃斯梅?”我听见他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我依然开着的房门,小心翼翼地问我。

[或许又是我发疯的臆想]我没有把头抬起来,等待着我幻想出的他的声音和气味逐渐散去。

“埃斯梅?”他又叫了一遍,比任何幻觉都要真实。

我直起身看向门口,他真的站在那里,穿着新换的还沾着肥皂和木制衣柜味道的白色衬衫,衬衫的领子还有一部分翘着。他的头发在更换衣服时被弄乱,几缕不守规矩的金发落到了颧骨和额前。他的蜂蜜一般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关切。

“我没事”我过于急切地站起身,几乎把椅子撞倒。“只是因为想起之前读过的一些悲情诗歌。”我随便扯出一个谎言,内心里祈祷他不会再多过问。

“哦。抱歉打扰。”他的表情终于不像刚才那样紧张。“我只是来问你是否有需要清洁的衣物。”他稍微抬了抬抱在胸前的半满的篮子。

“你其实可以留给我洗。”我惊讶地看着他。

在新生一个月后,我主动提出帮卡莱尔和爱德华清洗一些轻薄的衣服(注:1920年代中产阶级家庭部分衬衫,西装,毛织品,大件床单等被送去商业洗衣店)。他们身上没有经过反复漂洗的、带着浓烈未洗净肥皂水气味、没有上浆和被粗糙熨烫还带有褶皱的衣裤着实让人震惊。没时间把脏衣服送去洗衣店,爱德华曾因没有干净衬衫贴身穿了一件毛线背心去上学。

“我不能总以工作繁忙为借口把脏衣服扔给你”他突然有些羞涩,低下头看着怀里的篮子,小声说着“我没办法腆着脸看你承担本不属于你的家务。”

“‘工作繁忙’可不是个虚假的借口。”他不知所措又急于解释的样子总莫名地激起我心中的保护与照顾他的冲动。“而且鉴于我手头有大把不知该怎么去挥霍的时间,我想做,我也不介意做。这些家务能让我从某些混乱的思绪中分心。”我试图拿过他手里的篮子,但他没有放手。

“但今天还是请拿给我来洗吧。我有整整两天的休息时间。”他带着腼腆的笑容一再坚持。我胃中的那团蝴蝶又因急剧上升的温度活跃起来,撞得我晕头转向,让我松开了和他抢夺篮子的手。我抱起房间角落一小堆换下的衣服,放进他的篮子里。

“我能相信你现在的技术吗?”我禁不住去和他开玩笑。

“经过对你的观察学习,我已经非常有自信。”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可以去旁边看着,考核我是不是合格。”

[原来他在办公室写报告时有看我洗衣服。]虽然理智告诉我这没有任何意义,但我心底升腾一股不可遏制的骄傲和满足。

“当然没问题。”我拿起画板,画了一条线,写上“清洗考绩表”几个字,然后递给他“请在您的考核表上签名,卡伦先生。”

“如此严格吗?”他被逗笑了,接过铅笔在右下角签下他的名字,他的签名充满了倾斜而粘连的笔画,潦草得难以辨认。他抱起脏衣篮,跟在我身后下楼。

蓦然间,我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和他说话时带出蹩脚的玩笑,不再担心他会像查尔斯一样错误当真而因此突然翻脸和暴怒。我知道即使他一开始没有听懂,解释过后,他也会回敬我同样的玩笑,或一个恍然大悟的眼神。

我也意识到,这些玩笑成了我隐藏真实情感的面具。我那些无法说出口的话,热情的言辞,充盈的感情和急切的愿望都被它们修饰,变成了无关痛痒的打闹。可当被麻痹的感觉过去,心中那个疼痛的空洞却丝毫没有变化,依旧从身体内部吞噬着我。

卡莱尔放下篮子,将已经在炉子上热好的水倒入摆在门廊台阶下镀锌的两个大锡盆中。他把碗中的肥皂片添热水融化,然后倒进其中一个锡盆里。

“非常专业。”我作势在纸上打勾,实则悄悄勾勒下他弯腰添水的轮廓。

他额前的金发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拨动了他褐色的睫毛。他眨眨眼睛,又试图用湿漉的手指拨开它,那被沾湿顽皮的金发却总能摆回原来的位置。在从他俯身时敞开两颗扣子的领口处意外瞥见他的胸膛后,我草草画了几笔,迅速移开了视线。他的手臂在用力时,衬衫上臂处的布料因紧绷而产生无数平行的细小褶皱。

他坐在门廊的台阶上,把浅色的衣服倒进放进锡盆浸湿。他的指节坚毅而牢固地抓住衣物,在搓衣板上轻轻揉搓。他专注地看着它,眼睑低垂,脸上是如他阅读医学杂志和研究手术的一样专注神情。

我注意到,他随意卷起的衣袖,正随着他胳膊的动作慢慢滑下。

不待脑中进行一番说教与辩论,在我恢复清醒并感到羞怯之前,我已经放下画板走到他身边,把手伸向他的胳膊,将他的袖子重新卷好,顺带放下了他翘在耳边的衣领。

“谢谢你。”他嘴角牵起一个微笑。我努力控制发软的双脚,有些踉跄地重新坐回草地上。

不知为何,他保持着缓慢的人类的速度搓洗着那件衬衫,轻柔地拧干,连滴落的水声都和和缓缓,宛如柔和而流畅的竖琴音阶。他把它放进旁边另一个盛着清水的盆里,搅动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烁着,把盆中细微的晃动的银色波光投在了他的脸颊上。我看着他美丽的令人窒息的侧脸,只希望他洗的速度再慢一些,这个下午阳光照耀的时间再久一些。

他从盆里捞起第二件,正滴落一串串水珠的象牙白衣物,是我的连衣裙。他拿起手边大块的肥皂擦拭粘在前襟的黄色颜料,裙角处一块泥土和几滴绿色的草叶汁水。我发誓我看见他嘴角闪过一丝不经意的逗乐的笑容。

感到我的脸颊瞬间在刺目的阳光下燃烧起来,我把手指贴上皮肤,它却摸起来依旧冰凉。

[你这野姑娘的样子,让别人看见早晚要羞死。]我想起母亲的话,当我光脚跑过树林时没有把它当真;当我和爱德华在泥坑旁打闹时没有当真;当我散着头发拉卡莱尔从树上跳下时也没有当真,直到他今天亲手洗去我不修边幅的痕迹时,突然的尴尬和羞耻终于让我尝到了教训。

我把头低进画板里,直到听见卡莱尔拧干的声音,才又重新抬起。

那一道道带罕见的被灵感眷顾的笔触同他指缝中滴落的水一样流畅。他洗第三件,我在纸上塑造了他四肢的细节;他洗第四件,我描摹了他的五官;他洗第五件,我开始扫出他的头发……他漂洗第二遍,我用食指晕开了铅笔涂上的阴影。是最完美的配合,最悦耳的交响乐。

他站起身将漂洗好并拧干衣服,浸入刚煮好的但稍有些过稀的淀粉水里(注:过去洗衣的最后一步是将小麦淀粉溶解到水中开中火煮,透明略有些许粘稠时关火加入衣物,用来给它们上浆,以抗皱和抗污能力。卡莱尔掌握不好放淀粉的数量)。他把袖子拉到肘部以上。眼见他几乎要直接把胳膊浸入滚烫的水中搅拌。我惊叫一声拉住他的胳膊递给他一根短木棍。

他接过木棍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不过不用担心,我们的皮肤根本不会被烫伤。”

“但还是会痛。”我给了他一个严肃的表情。卡莱尔这种为了不让别人担心而过分轻描淡写自己的糟糕经历和差点遇到的危险的习惯让我心痛得恼火。

“我完成地如何?”在我们共同把衣服夹上晾衣绳后,他坐在地上笑嘻嘻地抬头问我。他伸出手想去翻我放在地下的画板。

我一把按住画板,“因为你最后危险的鲁莽行为,本考官本应该给你不通过。”想到他因哪怕一丁点的疼痛而蹙眉,我的胃就难受地扭结在了一起,可我还要继续笑着,“但是,考虑到你前面的操作都很完美,特许你一个及格。”

“我现在能拿走我的考绩表吗?”他看着我,双眼里的天真和笑意温柔地颤动着,欺骗我把画板交到他的手里。

“这是我”他沉默几秒之后,抬起头看我,“我能留着它吗?”

我点点头。

“谢谢。”他笑了。他把画板放下,看看我又看看在蓝天之下随风飘动的衣服。

不知道哪来的胆量,我把手浸入还没倒掉的水盆中搓出泡沫,在两手间拉出一道滑腻腻的泡沫薄膜后快速把双手凑近它的脸,把嘴唇贴上虎口从手掌间吹出一个肥皂泡。那个旋转的五彩的泡泡,在接触到他脸颊的那一瞬间炸裂成无数细密的水珠。

在他震惊又有趣的表情里,我向后躺倒在草地上抛却所有的心事哈哈大笑。

他那些关心的小动作和赞美只是因为他对所有人都温柔相待,他的迁就和邀请只是因为他为转变我而产生的负罪感。可每一次我又忘了过去的教训,满怀期冀,再次看向他的眼睛,等待永远不会被说出的后半句话。

小时候的我等待了好多个月,期盼着院子里那颗橘子树开花,结果,成熟;眼巴巴看着它们被摘下来;自告奋勇去把它们洗干净;看着母亲把处理干净的柑橘外皮切成细小的条,放进锅里,加上果肉。秋冬的冷风从不严密的窗户缝里面透进来,吹起锅里蒸腾起来的白色水汽,整个厨房都是橘子的香味。我放弃去和好朋友编圣诞花环的机会,一步也不舍得离开厨房,踩着嘎吱做响的木凳子,踮起脚看着母亲不断搅动的木勺和逐渐变软变粘稠的酱,心里暗自期待她能多在里面放一些蜂蜜。

母亲刚做好的果酱就放在灶台上方的架子上,下午的阳光照在罐子上,一少部分光穿过半透明的果酱在瓶子后的墙上留下一片浅浅的斑驳的暖黄色。她打开铝盖,用小勺子挖给我一些,刚熬好的酱还带着热度。我迫不及待地舔舔勺子,却发现那加了太多柑橘皮的果酱比我想象要苦涩不少。当时的我想不通为什么能开出那么漂亮的白色花朵,带着油光的绿色叶子和散发宜人气味的植物做出来的食物却尝起来这么让人失望。之后每年熬果酱时我都喜欢待在厨房闻它的味道,只是再没有兴趣去尝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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