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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第二十七章 等雨停

  • 作者:柴柴巫
  • 类型:耽美言情
  • 更新:07-28 02:48:21
  • 字数:12492

我曾经喜欢过下雨天,甚至是暴风雨。我把自己舒适地卷进厨房角落的毯子里,炉火上母亲刚煮的肉桂苹果茶顶起锅盖发出噗噗的声响吐出温暖的香气。我沉迷于那些优美的诗、心碎的爱情、奇幻的冒险,窗外的雨声配合着诗歌的韵律,敲打希斯克利夫和凯瑟琳纠葛又走向毁灭的爱情,笼罩着沼泽地中巴斯克维尔庄园。但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讨厌下雨、害怕雷声、在阴雨天时感到不安和窒息。

出去收衣服那短短几秒,我的头发和衣服就已经被倾盆的雨水淋湿。我返回卧室,随意盘起头发,脱下衣服,扔到篮子里需要重洗的那一堆衣物上。

我仅做过两天的母亲,他的手没有握过几次我的指头,我没有亲过几次他的小脸,没有闻过几次他的小脑袋,没有哺喂过他几次。但他曾经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深爱着的人,唯一的陪伴和希望。在那十个月中,他就在我心脏的下方成长,我熟悉他每一个不安的扭动、踢打和杂技,记得他在我迷迷糊糊即将入睡的时候一个重击把我吵醒;记得当他突然的安静让人胆战心惊,但在我喝下凉水或吃过饼干后又重新变得好动;记得我乐此不疲地沉迷于我们之间的小游戏,我轻按腹部他手肘或脚丫顶出的小凸起,他就会收回四肢,过几秒又再次伸展开。

我按了一下腹部,再没有回应。

在伸手打开衣柜门时,我瞥见了自己全身镜中的倒影。

在那最惊恐最漫长地走向车站的那半个多小时里,头顶的天却极其澄澈和美丽,包裹八月在上午温暖的阳光里,我止不住地发抖也不敢停下脚步。当火车终于启动要离开那个地狱般的地方时,天色迅速暗沉了下来,夏日的暴雨如一道道瀑布般冲刷着车窗,我迟到的恐惧的眼泪终于随之扑簌簌地落下。

窗外的雨的还下着,淋在窗上,再次让外面的景物一片模糊,只是这次我的眼眶里再也没有泪水流出。

我随便从衣柜里拉住一条裙子套在身上,坐到床边,再次把手掌贴上腹部。

我最终还是把手缓慢向下移到了腹部,用三根指头戳了戳那处的皮肉。从新生后我便发现,它比身体的其他部分都要柔软,从侧面也能看出一道稍微隆起的曲线。卡莱尔的毒液将我身体永远封存在了生育后的样子。

我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用来怀念我失去的宝贝的物品,没有名字,没有照片,甚至沾在曾经包裹过他的小毯子上的气味也早已变淡。有恍惚间,我甚至思考这一切的真实性,怀疑自己被困在了异常清醒的痛苦梦境中。但只有看向我的身体时,我才能找到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提醒我曾经孕育过他,曾经把他抱在怀里,曾经在那短暂的两天中做过他的母亲。当我失去了一切,命运留下我的身体作为最后一份既甜蜜又苦涩得难以承受的礼物。

我把手掌覆盖在上面,本以为这早就成了陌生的动作,可我的心里还是泛起了熟悉的期待、爱怜与小心翼翼。我记得我的手曾经总是比腹部温暖,摸到冰凉的皮服让我觉得不安,让我胡乱去猜想和担心这是否会影响到孩子。

【埃斯梅视角】

又下雨了。

最近总是在下雨。

1921年8月

我记得自己盼望着第一次感受他的活动,等待震颤的一击。但当我感受到第一次胎动时,它却如此微妙,像是吞下几只醉酒的蝴蝶,像碰到水中摆尾的鱼,像小鸟轻轻扇动翅膀。

8月23日,一年前的今天,那只小鸟突然抖动翅膀,最终让我下定了逃离的决心。

我恨透了这延绵不绝的雨,压在头顶的天,昏暗的光线和折断树枝的风。

我拿起篮子飞奔进院子把衣服收进屋里。

整个世界一片灰色,所有的颜色都被雨冲掉了,包括远处深绿的树,脚下翡翠色的草地,我最明亮的黄裙子。像是玻璃球里的世界突然被调皮的小孩剧烈摇动,那些静止的建筑、树木和人物突然头脚倒置,被卷进充满泡沫的惊涛骇浪中。

我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她的眼睛,依旧是令人失望的深琥珀色。新生的前一个月我总是竭力避开镜子和任何反光的表面,无法直视那一抹惊悚的鲜红色,像是我的眼睛充满了血,燃起了火,然后又消失在空洞的深不见底的黑色瞳孔边缘。那颜色如此陌生,以至于有时突然对上镜中自己的眼睛时,我会因惊吓而尖叫出声。伤人后,我更不敢去看镜中的自己,那红色不断提醒着我犯下的不可弥补的错误,像是烙印了所有人都畏惧的诅咒标记。我如此渴望着它们有一天能变成金色,似乎只有如此我才具备了一些去向卡莱尔表白心意的资格。我伸手碰了碰眼睛周围,它眨了眨,告诉我一切都是真实的,这就是我现在的模样。

无法承受那骇人眼睛背后审判的目光,我抓起一件衣服盖住镜子上端不想再看自己的脸。

我滑坐在地上,从胸腔蔓延到四肢的绞痛一阵又一阵地席卷上来。我抱住膝盖把拳头按压在心脏的位置,心脏一片沉寂,这臆想的疼痛感却没有缓解。本以为过了这么久,我已经在逐渐捡起并粘好曾经破碎的心,本以为那思念的痛苦会减轻分毫。

我靠着床脚,紧闭双眼,想要睡着,想要失去意识,想要逃离那悲伤的阴影哪怕只有片刻。可我定是被诅咒的,不然为什么连片刻的喘息都不值得拥有。

我开始背诵一些没有意义的意大利语篇段,希望能转移注意力。但随着太阳落下,雨越下越大,倾倒而下的雨声,给我带来窗外便是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的错觉。我听见树枝折断掉落在地上,听见风卷起树叶和石子撞击在窗上。把我竭力想要忘记的记忆塞回我的脑袋,一遍遍提醒我过去那些年中冲毁我生命的雨。

在公园约会时,我质问查尔斯突然冷淡的原因,他却暴躁地起身离去,突然降下的雨冲坏了手里他刚见面时送给我的花,绛红的花瓣被打落,沾上了泥土。婚后那个下着雨的寒冷清晨,不愿满足他要求的我被从床上拉起,推向门外。刺骨的雨水浇透身上仅有的单薄睡裙。我光着脚踉跄着从前门拍打到窗户祈求他的原谅,请求他打开房门,在接受了不堪入耳的辱骂后,他在我面前拉上了窗帘。那个暴雨的夜晚,一片黑暗中,刚从酒馆回家的查尔斯带着酒气和被雨浸透的冰冷衣物突然将我击倒在沙发上。在粗暴、羞辱和痛苦中我再不敢挣扎,只能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六周之后,我发现自己已经怀孕。在失去孩子的那个夜晚,傍晚下起的细雨逐渐变成了片片雪花,我走向悬崖,雪花落在裸露的胳膊和脚背上,却感觉不到冰凉的刺痛。

在那一场场大大小小的雨里,我反抗过、祈求过、变得麻木、然后又像失控的雨滴一样坠落。

我躺倒在地上,周围的一切慢慢变形开始旋转。心底莫名的强烈惊慌感和喉咙的紧绷让我不知所措。我大口喘息着,伸手去捶打和抓挠胸膛,徒劳地想要缓解其上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压力。

在突然响起震耳雷声的瞬间,所有的灯光熄灭了,整栋房子陷入了彻底的黑暗。我想起身去点一根蜡烛,但却没办法移动四肢,像是我灵魂的某个部分永远困在了过去那些滂沱的大雨里、黑夜里,像是有某种牵绊魂灵永远无法离开的神秘力量不断拉扯着我回去,试图让我溺死在其中。

我感觉有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请不要伤害我,我不想回去。”我尖叫着、哭泣着、挣扎着。

那只手伸了回去。

“嘘,埃斯梅,请看着我,”我看到面前一丝温暖的灯火“你是安全的”

一片绝望的狂乱中,我努力将目光聚焦向那点光亮,后面的人脸最终逐渐清晰起来。黄玉的眼睛和额前的金发在随着微弱烛火摆动闪烁出细碎的光泽。我身边的如看不见的牢笼一般的恐惧和黑暗被他撕开一道裂缝,透进了空气和光,周围旋转的世界停了下来。我终于能吸入一口气。

“你能坐起来吗?埃斯梅”卡莱尔的声音很轻,好像我是一小堆沙子,害怕一口气就能把我吹散。我动了动指头,四肢却依然是麻木的。

“埃斯梅你介意我把你拉起来吗?”他又问我,我眨了眨眼。

他把烛台放到桌子上,蹲下身用一只手抓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支持住我的肩膀,把我从地上拉起。他动作缓慢轻柔但坚定,让我莫名想起被他包扎我小腿时的感觉。他扶着我的肩膀让我向后靠着床边,然后把我沾在脸上的头发拨开。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傻的没有生气,被调整姿势摆放的娃娃。

他朝我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挤压出眼角几道细微的纹路。

他起身离开我的那一刻我几乎惊叫出来,下意识想伸手想去挽留他。见他只是去点亮更多蜡烛,我长出一口气。

放下火柴,他坐到我旁边的地上,和我一样靠住床边,凝视对面的墙壁。急切地渴望他略加温暖的触碰,我的手掌一寸一寸向他垂在身旁的手贴近,宛如在激流中挣扎着去够漂浮在水中的浮木。当我伸展指头却仅能触碰到离他几英寸的地方,我失望地几乎要落下泪来。

下一秒,卡莱尔稍微起身坐得离我更近。

甚至太近了,我们的腿贴在了一起。他的气味、他的力量、他的温度穿过了中间相隔的布料。

他牵起我失落地垂在地上的右手,毫无困难地将它完全包裹进他的手掌里,用拇指轻轻摩挲我的手背。配合着他呼吸的平缓节奏,每摩挲一下,我就从黑暗的水中上声一尺;每摩挲一下,我肺部便能吸进更多空气;每摩挲一下,那流遍四肢的痛苦就减轻一分。

“你想要谈一谈吗?”卡莱尔终究还是试探着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他看向我,和烛火一样温暖的眼睛里没有厌烦、没有嘲讽,没有诊断,没有居高临下。

“我想。但不知道该从哪开始。”意识到左手还按压在心脏上,我慢慢松开了它。

“随便从哪里开始都可以。”他轻轻捏了捏我的手。

“我害怕黑暗和下雨。让我觉得压抑和被抛弃。我觉得这和我对查尔斯所作所为带来的恐惧有关。”我说出心中最先想到的“可笑的是,我现在几乎无坚不摧。但想起他还是让我感到害怕。”我甚至懦弱到无法做一个合格的吸血鬼。

“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带着孩子离开那个恶魔,找到支持生活的工作,几乎没有人能做到想你一样。”

这些话,卡莱尔对我说过太多遍。只有他和爱德华把我的逃跑加上了一层英雄主义的色彩,一种我无比感恩但配不上的纵容的支持。

“如果我勇敢,今晚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苦笑了一声,假装去检查我的裙边,避开了他的眼睛。

“作为吸血鬼并不意味着我们没有恐惧,并不意味着我们不再被人类发生的事情所困扰。今晚发生的事情全因查尔斯的错,他对你所作的事不可原谅。”

我低头看着地毯,权衡他刚才所说的话。若他所说的是真的,那他的恐惧又是什么。

“下次天黑和下雨的时候我来找你。你就不会是一个人了。”他轻声说。

“如果你来不了呢?”

“想一想这个。‘一滴雨落在苹果树上,另一滴落在屋顶上(Adropfellontheappletree,Anotherontheroof)/一些雨亲吻屋檐,逗笑了山墙(Ahalfadozenkissedtheeaves,Andmadethegableslaugh.)/一些雨滋润了小溪,溪流又充盈了海洋(Afewwentouttohelpthebrook,Thatwenttohelpthesea.)我猜想,若它们是珍珠,那将能做成多美的项链(Myselfconjectured,Weretheypearls,Whatnecklacescouldbe!)Thedustreplacedinhoistedroads,Thebirdsjocosersung(清扫路上的灰尘,鸟儿欢欣地歌唱)’”我本以为他会建议我去找爱德华,直到他开始用他悠扬的男中音背诵那些诗句,在缓缓流淌的字句中,窗外的雨声听起来不再那么狰狞和悲伤。

“你真是个书呆子。”我哑然失笑。

“再想想这个。”他举起我们握着的手。“然后等雨停下来。”

我稍稍旋转手腕,把指头嵌进他指尖的每一道缝隙中,然后将它们拉到我的膝盖上。

卡莱尔带着一种平静的治愈的力量。一个动作、一个言语便能治愈人心。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我明白只有温柔、谦逊和怜愍的人才具有这种力量,让我确信如果对他倾诉出郁积在心中的悲伤,他定有能力治好我。

“去年的今天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胎动的日子,也是我逃离查尔斯的日子。那天也下了大雨。”我试图去描述脑海中纠结成一团的混乱的回忆“可我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在那几个月里,只有我们两个……我每天都在害怕又如此孤独……每当想到我如何失去了他,我……我就……承受不来那种痛苦……我都几乎记不起他的样子也没来得及给他一个名字,可我就是忘不了在我怀里显得多么小……”当情绪的闸门被彻底打开,我终于把脸埋进手掌里抽泣起来。

“我很抱歉”卡莱尔说。我能感受到他的手正在抚摸我的后背,缓解因剧烈抽泣带来的颤抖,直到我的情绪稍有稳定。

“你现在依旧可以给他一个名字,想到他的时候就在心里念他的名字。”卡莱尔柔声说着重新拉起我的手,再次把他的平静传到我的掌心。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我曾经期待着一个女孩。你知道,不像查尔斯。”

过去我一直避开去想过腹中的小生命可能会是个男孩,恐惧男孩会继承查尔斯的暴虐,担心他万一长得像他的父亲。我总把它想成一个浅褐色卷发的女孩,甚至固执地买了粉红色的毛线来编织帽子和袜子。但当他出生,把那个小小的身体抱进怀里时,看着他的脸时,我完全抛却了原先在意的性别。他是我的孩子,我永远不会把他教养成查尔斯的样子。

“我觉得我想叫他安东尼。安东尼·普莱特。我记得这个名字的拉丁意是‘无价之宝’。”

“漂亮的名字。”卡莱尔看着我,又轻轻地拉了拉我的手“和我说说安东尼吧。”

“安东尼是个活跃的运动员,经常在半夜把我踢醒,总是不停地翻滚。他早出生了两周,他毫无预兆的出生当时吓坏了我。安东尼的眼睛和头发是深褐色的,睫毛很长,我记得护士说他的眼睛和嘴跟我很像,可我已经不记得了。他的头闻起来有一股奶油糖混合苹果的香气。他抓住我的手指时会抓得很紧,好长时间都不放开,他睡觉的时候手会握成拳头,但过一会儿会慢慢地一根一根张开,然后又攥紧。睡梦中,他的嘴角会突然向上翘一下,像是在笑。安东尼是个爱哭鬼,但是只要把他放在我的胸口上他就会安静下来。”

“我已经爱上了这个小家伙。”卡莱尔微笑着说

“我好想他。这是为什么我相信我们不是被诅咒的,还有去往天堂的机会。因为我必须相信,只有去相信我才有再见到他的机会。”

“上帝会照顾好安东尼的。”

当窗外的雨声减弱,我发现自己终于能因为这些珍贵而美好的回忆露出一些微笑。当我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时,那个模糊的远去的小小影子又一次清晰了起来。他的逝去依旧让我痛苦,但我终于寻找到了承受痛苦的理由。

我把头靠上卡莱尔的肩膀,他把另外一只手覆盖在我们拉着的手上。

“我会陪你等到雨停。”他突然歪下头在我耳边说。

是我的错觉,但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做了一个郑重而永久的承诺。

看着镜中身体的其他部分,我不自觉地伸出指头去摸脖子上的卡莱尔留下的咬痕。那两个伤痕部分重叠在一起,位置很低,几乎靠近锁骨,大部分时候能被头发或衣物遮住。伤疤边缘并不整齐,像是他咬下去的时候在颤抖。尽管好奇,但我从未敢问过卡莱尔为什么我的咬痕是这样,而爱德华的只有在较高处的一个,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是一个极其尴尬的问题。

乌云来得太快,不待多久,它便已经滚滚地从森林那头遮盖住了傍晚时分已经染上一丝金粉色的天空。雨水被风裹挟着从开着的窗中倾斜地打进来,有一滴溅在了我面前未完成的油画上,给林间笑着嬉戏的仙子脸颊上添上了一道格格不入的泪痕,放大了粗糙笔触留下的纹理。我用袖口沾干了那一点雨,所幸没有影响到油质的颜料。

当起身关窗时,我才注意到上午晾在院子里的衣服已经笼罩在了暴雨击起的水雾和尘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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