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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1 章 第 91 章

  • 作者:万饼齐飞
  • 类型:耽美言情
  • 更新:08-01 01:14:34
  • 字数:13710

瞧那衣着打扮,走路的气势,梁珠一眼便知此人并非院里小厮。

她窒了窒,莫不是半夜三更遭贼了?

不不不,如今她对这傻牛避之不及呢!可万万不能在此刻跳出来,这跟送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但她要是不出去,怎么自个儿倒是生出了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大气也不敢出的望着那人,待他走到灰暗的长廊灯下,掀开盖在头顶上的黑色斗篷,一头微微曲卷的头发便露了出来。

少爷?梁珠纤眉一挑,原来是牛乐山的旧相识啊!

难怪这么晚了,还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出入别院。

反正都是熟人,梁珠正打算出去,可起身的动作微微一顿,不禁想起早上刚刚遭了牛乐山的围追堵截的事情。

今晚花前月下,欣赏下美男子又不碍着谁,主要还是免费的!

而无缘无故的被标上免费的左玉右此刻还浑然不觉,颇为自在的倚靠在廊庭的柱子边,对着钩月长长的呵出一口雾气,一缕缕白霭,像轻纱一样在他脸上荡开。

一阵风吹过,乱了他的头发,却一点也不影响他容貌的和谐,真真是养眼的很!

她从后门入,门一开,它就泻了一条淡光到后廊铺着四方形小块的花砖上,门一关,它不见了,只剩下一廊暮色,混着别院后院的天井里中的那盆梅花花香,向她扑来。

紧绷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得以释放,她像是抬了一天砖的劳工,疲惫至极,倦意渐渐袭上心来,弥漫了整个胸间。

她歪歪斜斜的摸索着往前挪了几步,在天井的梅花盆景不远处寻了块大石头,背靠在哪,倦的哈欠连天,原只想休息一下下,没成想竟就睡了过去。

梁珠离开徐青院子时已快日落黄昏,待回到别院时,那一丝夕阳恰巧从后头处卷起,照在那扇暗红细漆的大门上。

如果后来的牛乐山没来的话,至少梁珠是这么想的。

“少爷,这个时候您怎么来了!”牛乐山跌足追风似的,吊着一口气就从后头朝左玉右奔来。

但眼皮却沉得有些睁不开,她整个人像失了力气,只见那朦胧中,似乎有个人影在不远处晃动,正往她这处走来。

粉梅艳丽动人的紧,层层的花瓣从内到外恰如一支沾了粉色的画笔在水里逐渐衍开,花瓣落在她滚烫的额间,上面还沾着露水,冰凉的很。

侵入肌骨的寒意中,梁珠方悠悠转醒。

那俊朗飘逸的脸上嵌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朝气蓬勃,那是同傅简幽深如古潭的眼眸迥然不同的,使人不觉也跟着充满活力。

梁珠是个颜狗,她对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况且君子不干这听人墙根的事儿,反派不往往是在这个时候被灭口的吗?

但转念一想,她是君子吗?她是神棍啊!

反派?她是反派吗?她自带主角光环好吗!能熬死几个是几个!

于是又心安理得的靠了回去,决定等他们叙完旧再离开好了。

左玉右因嘴角坠着丝笑,显得那双眼眸也似笑非笑的,但笑意却不得眼底。

“双亲都不在顺烟观,这不想着快过年了,每年也就这点时间人少些,好走动点!就来看看你们。”

牛乐山听着倒也没觉得奇怪,还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左玉右又接着道:“对了,王瑜这几日有否到这里?”

牛乐山听着这名字眉毛都下意识拧成了一个结。

“那厮真活着回来了?”他语气里倒也一点不掩饰失望,接着又不甘心的问:“缺胳膊少腿了没?”

梁珠听到这里,不免都想给这傻牛竖起一大拇指,牛哥就是牛哥!可真是啥话都敢说!

只是王瑜又是谁呢?

是他们二人相熟的朋友?否则能这么问候人的,要么是关系好到不行,要么就是势同水火吧?

“哈,瞧你这是什么话?他这差事办的好好的,自然是全手全尾的回来了!”左玉右被牛乐山这话问的忍俊不禁。

这两人还真是对活冤家!

“啧!他奶奶的,还真叫他干了件大事了!”牛乐山大掌猛的一拍大腿,在寂静的夜里传出一声响动。

牛乐山凑上前去,接着道:“那他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俺到现在也没瞧见他来找俺啊!”

左玉右笑了笑,不以为意道:“许是怕了你,所以不敢来寻了吧?”

牛乐山也觉着是这个理,但又私下一琢磨,又觉得可能性极低。

当下他啧了一声,“嗬!你说这跳老泥鳅会不会是故意避开俺?保不齐又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给俺挖坑等着跳呢!您没听主子说过吗?蛇会脱皮,但决不会改变它的本质!”

左玉右听后笑了起来,“你近来倒是同他学了不少,还会居安思危起来了?”

“那是!主子何许人也?那是俺再生父母!能掐会算跟个神仙似的,俺学他还能有错?”

说完,牛乐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动作像极了梁珠常看的动物世界里的一只大熊。

不待左玉右回应,牛乐山又摸了摸鼻子,指着头顶上的那轮钩月,无奈道:“当年若不是为了照顾主子,就凭俺这一身血性,哪里就干不了王瑜手里的活计了?又何须委屈自个儿留在易家,愣是给这些憨货当厨子?大材小用!”

一直卷缩在暗处犯困打浑的梁珠,却越听越觉心惊胆战。

什么主子?牛乐山的主子不就是易震弘吗?他不是易震弘亲手点给傅简的吗!

他哪里还有什么主子!

天哪.....

这年头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论谁能料到这头憨牛也会口蜜腹剑,居然对易家包藏祸心??

她这是要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左玉右熟知他这人粗犷豁达,待人像竹筒倒豆子,一向有一说一,一倒见底的。

倒也见怪不怪,只是对此不予置评,似乎并不愿再此话题上多费唇舌。

只见他半垂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视线悄然的凝注在他的脸上,口气随意的很,像是在谈论今晚的天气。

“那除了他,这几日还有没有别的人来访?”他微勾着一含笑着薄唇,似不经意的询问,却让牛乐山面露疑惑。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有些发懵,下意识反问道:“少爷指的是什么旁人?”

如今在别院来来往往的旁人多了去了,连送菜的都是旁人,他要的是那个旁?

左玉右蓦然怔了怔,随即笑了一下,“哦,是这样,今早南京那边传来消息,师迟差人调查王瑜了。看样子后期是会有所动作了,照理说,那头接洽的人应该会差亲信来一趟才是...”

他边说边露出略微有些吃惊的神情,下意识的嘀咕道:“啊,你不知道吗?我原以为你是他信得过的,也定是会经由你手去办这件事....”

“俺、俺没见主子提起过这茬事啊!”牛乐山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他还是抓住最关键的一点,接着又严肃的道:“主子当然信得过俺!俺这条命都可以随时交代给他!是过命的交情,他怎会不信任俺!”

他的口气是肯定句,绝不是疑问。

左玉右笑意一滞,立刻改口道:“是是是,我随便说着玩的,乐山可别往心里去!许是他有别的法子摆平这件事,所以就没同你说了,可别多想!”

他静了片刻,叹了口气,“我也只是担心你这一腔热忱用错了地方而已....”

一直在暗处看大戏的梁珠听后面上不由闪过一丝冷笑。

这点鬼蜮伎俩还瞒不过她这双鉴婊达人的慧眼,俗话说杀人诛心!

这个什么少爷真是能言善辩的厉害,若是不劝也就算了,这么个劝法,谁能不多想啊?

这憨牛的脑子跟肠子一样直来直去的,就是那复杂的五官也掩饰不了他这朴素的智商。

有时候她都替牛乐山感到着急!

梁珠抬手间拂去迎风而流淌出的鼻涕,就见那少爷又开始断断续续的说着什么。

“往后你还是要对这些人稍作留意。”

牛乐山满脸麻木的表情,今天他受的打击太多了,怔怔道:“少爷这话是何意啊?”

可不是他想的那般吧?

莫不是要他监视?这可万万不能的。

左玉右倒也没多加诡辩,胸襟坦荡的很,一副颇为襟怀坦白的模样。

“不为别的,也为了你主子!他如今最忌忧虑过甚,这可对他有害无利啊!若是连这些小事都不能帮他多分摊些,早晚也要累死他了。”

他说完,有点愁苦的叹了口气。

牛乐山没说话,只是低下头寻思了着什么。

其实他原先以为这院里的人都离开了,可傅简唯独留下了他,是因为信任他呢!

没想到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呐....

忽然间,他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委屈和伤心,你说说这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同他商量商量,要知道拔出萝卜带出泥!王瑜这厮要是被摘出来,那他们千辛万苦埋得这些线可就都完了。

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就他那小身板能顶几次呢?

倒不如就让左少爷多帮衬点,他人那么聪明,想必也不会多坏事。

于是牛乐山神思恍惚的点了点头,“少爷说的有理,你们好歹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儿的兄弟,多帮衬着点总不是坏事。”

这么说着,面上却没了刚刚那顾盼自雄的得意劲儿,脸上的落寞毫不遮掩。

梁珠瞧见他这如丧家之犬的模样,心中不由暗暗‘啧’了声。

也不知他那个所谓的倒霉蛋主子到底是何许人也,竟收了这么个手下,往后早晚也是个被他人掣肘的下场。

梁珠觉着头越来越晕,浑身没了力气,鼻尖的鼻涕一直流个不停,她又不能发出洗鼻子的声音,帕子擦了又擦。

她再也没什么心思去听这两个不知是打哪儿来的狗头军师的下半场对话,只想他们快些说完话,好让她能早些回屋里睡大觉!

这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傅简还等着她的惊喜呢!

她眨了眨泛酸的眼,只见天空中有几颗发亮的星,寥寥几片白云,一轮钩月嵌在天幕里,随着它慢慢地在夜空移动,淡淡清辉撒在人间。

如此美景,她望着只觉月亮怎么开始重影了?

她有些昏昏欲睡,不料牛乐山突然提起了她的名字,这使得她突然打了个激灵,差点没下意识的应出声。

怎么着了这是?好端端的怎么掰扯到她身上了?

她不过是脑子硬盘过热,发了一会呆而已,这话题跳跃的有些过分啊!

左玉右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嘴角抽搐地道:“什么?傅简身边来了个贴身丫鬟?”

“嗬!说贴身那都是往小了说的,哎呀!爷们儿间的那点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左玉右眉锋微微皱起,他下意识的瞟了四周一眼,一双眼睛冷冷地闪着寒光,似乎是白森森的剑影。“慎言!”

他知道牛乐山有时候说话不大正经,但是没料到是如此的不靠谱!

牛乐山却还是笑的乐呵,“这院里没别人!少爷尽管放心说便是!”

他这里里外外都察看过了,就连梁珠那个死丫头都跑的没影了!

左玉右他眉头皱的死紧,显然没了刚才同他打趣时的坦然自若。

“你刚刚所言非虚?”左玉右道。

“那可不!那丫头片子就是师迟那伙人给挑进来的!”

左玉右只觉着脑门有些抽抽的发疼,他只是离开了段时间,傅简身边何时又多了个贴身丫鬟了?

这些事情,傅简对他可是只字未提的....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傅简对他阐述的事情越来越少了?

难道是上一次他太过急于求成,叫他再发病一次,好以冲喜为由早日将他推出去,所以生了嫌隙?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还是因为擅自做主让王瑜提前行动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真是万事皆休了!

这下左玉右还哪能坐得住?直接就想原地打道回府,好好思量一番下一步要怎么走了。

可牛乐山一向是没什么眼力劲儿的人,像是哑巴突然能说话了一眼,打开了话匣子,拽着他一直说个没完。

“那你可是不知道那小骚蹄子有多坏!那是焉坏焉坏啊!”提起梁珠,他是气鼓鼓的,脸像口-爆米锅似的。

梁珠一脸黑的窥视着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可又不能在这个时候冲出去抽他两下子!

她焉坏??这人对自己的认知可真是不够!没听过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吗!

两男人嘴巴这么碎,好端端的不搞窝里斗,扯着她来说干嘛?

再说了,她是傅简的丫头,又不是他们主子的丫头!有什么可激动的?

梁珠但凡是现在手里头有把打火机,她就让牛乐山知道知道,这玩意可不仅能点烟,还可以在他坟头点香!

越想越恼,脑子一抽,居然随手抄起一根枯枝往嘴里狠狠的咬了口,害的自个儿差点没干呕出来。

她定眼瞧了瞧这诡异的树杈子,这玩意儿不仅有泥巴的芳香,还酸出了人生的新高度!

左玉右剑眉紧皱着,显得心思重重,一点也不想再同他多说什么了,语气里透漏着一丝烦躁,“不过是个丫鬟,你这么上心做什么?有更大的事情等着你去做,莫要在这里折腾个没完没了。”

牛乐山喉咙一哽,眉凝纠结。

他正满肚子牢骚要发出来呢,被左玉右这么一说,倒显得他娘娘唧唧的,是个喜欢在背后谈人是非的小人。

两人正僵持不下,耳力极佳的两人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似乎由远至近往这个方向走来,左玉右面色一沉,目光灼灼的盯着牛乐山,似乎眼神在询问:你不是说没人吗!

牛乐山耸了耸肩,双手一摊,也大为不解。

立刻用眼神表示:这天寒地冻的,大晚上不睡觉谁啊这?

左玉右当下无语的立刻带上斗篷后头的帽子,低着嗓匆匆道:“不要让其他人知晓我今日来过。”

说完一转身就往后院另一处跑去。

牛乐山倒是想上前瞧瞧是何人这么大胆,可又怕来的不只是一个人,若是有贼人想声东击西潜入别院,恐会对傅简不利!

竞也顾不得去瞧来这是谁,便也一转头往另一处跑去,赶着要上傅简那处察看,以免他生了什么危险。

梁珠离的远些,不明所以,只目之所及有限,也不知这两厮是往哪处窜逃而去了,那黑色的影子酒突然消散在深邃得如同看不见底的黑夜中,不知去向。

她正疑惑不安着,但身体传来的酸痛感又将她拉回了现实。

梁珠愈发觉得身子越来越重,浑身发冷又发热,内衬不知何时被冷汗浸透,那种黏腻感让她很不舒服,手指骨上更是传来一节节奇酸的冻疼。

她卷缩在梅花景盆下,像只可怜的小猫,喉咙里不住的发出嘤嘤声。

“你怎会在这?”沉郁的嗓音似乎在夜里带着一股莫名的魅惑。

梁珠勉力的睁开困顿的双眼,只见天井处立着位身着一袭长白袍的人,灰暗的灯光打在他那张略微清癯的脸时,梁珠黑玻璃球搬转动的眼睛顷刻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泪水。

傅简见状眉头下意识的一蹙。

他有些不明离开时还粉团似的脸蛋,如今怎么苍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

额间还汗涔涔的沾黏着缕缕碎发。

瞧着很是可怜的样子。

“公子....”她孱弱的朝他伸出手,傅简本能的想退一步,但看见她这副样子,腿却怎么也迈不开。

今晚别院的夜,梁珠觉得奇冷无比,那寒气似乎要穿进骨髓。

想起牛乐山和那个黑衣少年,以及徐青和师迟,在看着眼前这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少年,梁珠突然觉得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揉搓了一下,又酸又痛。

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这傻子,这可怜的傅简....

他这都是倒了什么血霉,身边尽是这些小人作祟,就连她也是居心不良的....

人在生病时,心肠总是软的如同糯米粽子,平日里犯下的歹事会突然转换为巨大的愧疚感,如同海啸将她顷刻覆盖。

她此时颇为怜惜地凝视傅简的脸,看的他汗毛直竖起来。

“公子莫怕...”她小声的安慰道。

傅简:........

“老天爷会给坏人记帐的,好人一生平安!”

........

“你这是魔障了?”他挑了挑眉,否则怎么会没头没脑的尽说胡话?

他话刚一说完,梁珠竟也没发火,还带着泪花甜甜的对他笑了。

心里只叨念:看这个瓜娃子,这憨样看着都让人心疼,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梁珠这副饱含热泪又满目慈祥的样子,傅简冷不丁被她瞧得心里一阵发寒。

这大晚上看来还是不宜走动,瞧她这副撞鬼的德行。

傅简正欲再说什么,梁珠终究是熬不住,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她的笑还他脑海间旋绕,身体却在他脚下的蓦地瘫软了下去。

措不及防间,傅简心随之一落,他的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冲过去用力抱住她,像是这样就能把他的心一起捞起来一样。

这种可怕的场景像是曾经切身经历似的,他一时间觉着自己的呼吸都跟着静止,心跳停息,害怕的腿居然都在打颤。

他苍白着一张脸,手指微微颤抖的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呼吸匀称,不多时,鼾声渐起。

原来是睡着了.....

一时间傅简的面色变幻的厉害,青白交替,这种极悲极喜的情绪下,接踵而来的则是滔天的怒火乌云似的压在心头,怒潮的在心里翻腾。

他情绪太过起伏,许久未出现的胸闷突然袭来,紧接着数倍的疼痛穿过四肢百骸,由手指痉挛而过。

背脊都疼的弯了下来,他难以忍受的闷哼了一声。

在反复深呼吸了好几次,待疼痛有所缓解后,差点都想掐死怀里睡得正香的梁珠。

若不是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他一定现在就将她丢进水井里头去!

古话说的好,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也不知是睡到了几许,天边的厚云上早就裂开一条长缝,缝里的天空像她身旁不远处的井水一样的深,一样的澄,一钩半圆月正从云缝里钻出来,狭狭射一道静默的光。

梁珠觉着冷的仿佛落进了冰窟窿,凌乱无章的梦让她也随之沉沉浮浮,如同吃醉了酒的人,觉都睡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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