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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梦沉沉

  • 作者:不知者与
  • 类型:耽美言情
  • 更新:08-01 04:47:42
  • 字数:13400

她倒是想跟师父学耍剑,梦也见过师父练剑,天没亮搁窗外一杵,伴随着邻居家的鸡鸣声迎接晨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练得一手出神入化,干净利落的漂亮,比他到县衙搓麻还准时。梦也有一次起夜迷迷瞪瞪地提前起来了,赶快天亮前起夜,自己心里万分叹息,摇头望窗外一望,就看见剑光如天光,在无边黑夜中划破长夜,晨夜分晓从缝隙中探出头来。见一次,就有些痴迷。手机\端 一秒記住《www.》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师父平时虽然为人懒散,又得过且过,可那一手剑是少有的高明,完全符合梦也想象的那些在戏文中传唱的江湖剑客模样,背着手让风吹得白衣飘飘,每当师父在院中练剑时,梦也总能脑补一出落魄侠客朝廷招安的戏码。这也就是她生错了世界,若是生在怜天独之前生活的地方,她合该是姓施的。

梦也吓了一大跳,本来人还迷瞪着,意识到这点儿似有若无的女人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时候也立刻激灵清醒了。梦也心中一边赞叹:师父出息了。一边猫着身轻手轻脚地扒拉到师父房间窗下一看——当然偷看不是什么好行为,如果梦也不是实在好奇心痒难耐又仗着师父不大会责罚她——而且她立马也就后悔了。

房间里只有师傅一个人,背对着房门躺在木床上,大约是睡熟了,一动不动地躺着,只有轻微呼吸的起伏。房里空空荡荡一眼可以望全,四方没有死角,梦也看了一圈,确定绝无什么女性!然而那女子低低的声音却没断绝,仍然在细细地说着听不清的话,声音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细细密密地回响在房间里,听得人背后发冷,躺在榻上的师父一无所觉。

她第一次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还小,没见识过社会的险恶,师父倒是考虑了一下,同意了她的请求。可是早上上早课,下午打麻将,晚上开小灶,用哪里来的神仙时间练剑呢?师父每天跟打梦游似的,鸡鸣以前就起来了,梦也无法,只好也跟着起来学剑。问题是师父每天早起耍完一套去上班,神清气爽飘忽得打麻将的手都要飞起来了,还可以假公济私地坐在工位上补觉,可是梦也呢?梦也早起上课被先生当堂点名,也吓得神智忽飞九天外了。

日日的生活平凡,像往一杯热水吹一口气,凉了就喝,再没什么其他的转折,平凡在其中,也不觉有任何单调,只是寻常。梦也过得快活,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想玩就玩,在田野里痛快地撒野,拉帮结伙地怂恿小伙伴在乡里四处捣乱,打一蓬湖水,抓一条鱼,在舸舟上尽情放歌,再快乐没有。

唯一可愁的,就是师父老抱怨找不到对象,然后自己又不争气,成天蹲门口指望着对象从天而降,身边大好资源也不见他发掘,那么多漂亮姑娘——甚至还有漂亮公子,媚眼抛给瞎子看。

梦也想,自己身为人徒,应当为师父排忧解难,决定就此走向牵桥搭线小红娘之途。然而还没等她想出应该怎么个排忧解难法,某天半夜梦也起夜,刚推开房门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师父房里传来女子的笑声和低语。

叔叔姨姨们每一次过来探望他们都会给梦也带上许多礼物,吃的喝的玩的一应俱全,天南海北的玩应物件都有,还会讲许多在外的故事,梦也连这个小旮旯尚且还没走出去,却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吹拂的风情。

来得最多的是一位青衣衫的师叔,他跟闲着没事似的,得空就来找师父下棋聊天,或是偶尔跟着师父蹲在家门口那条小溪前面钓钓鱼,得空的频率非常之高,以至于“偶尔”之下,门前小溪清澈见底,每一颗铺在河底的鹅卵石都粒粒在数。

有时候梦也放了课,会看见师父不上工,两个人又在那儿杵着跟竿子瞎钓,梦也闲来无事,拿着作业蹲在他们后边找个大石头写写画画,看看能从干净得跟家里的兜底似的河底钓出来什么东西。师父发现了她,不动声色地挪个位置,宽大的肩背在前边给她跟椅子似的靠着垫,还兼具遮阳挡光之能,她就立刻顺竿往阴影底下塞。等着两人真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了鱼,再在江边点了火烤着吃。

她师父在当地任个小官,天天点卯打卡,早起拎一张饼卷点昨夜的剩菜剩肉充作早餐,边走边啃就去县衙蹲班去了。她们那儿巴掌大点儿地方,人不来水不走,邻里亲如夫妻,三天打两天和,丢只猫狗喊一声就给你全寻回来了,县衙比街尾那座逢年过节才被人意思意思似的点头拜拜的土地庙还要冷清。

县衙里头就三人,她师父算一个,再一个兼职师爷书记官编撰官惊堂木作用的黄伯伯,一个看大门的李叔,三人胸无大志,到了上班的点就衙门大开,吆喝路过的人得闲搓上一圈麻将,一打打上一天,到了点儿就下班,每月月底吃皇粮。

实在喊不到人又手痒,三人缺一抓心挠肺得厉害,就把梦也抓过来添数。不过梦也天生的手气好,和她搓实在没有乐趣可言,三个大人狡猾得很,知道梦也要赢,连个彩头也不肯添。

梦也自小长在泸州一个乡下的小旮旯里,无父无母,天将生地撒野,只有一个拉扯她长大的师父,还不是很管她,是一个地道又正统的乡下野姑娘。

有时候师父不在,也会看到师叔一个人坐在门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梦也蹲过去,撑着下巴垫在膝盖上望着他,师叔就摸摸她的脑袋,问问一天无聊的琐碎。偶尔说到什么梦也听不懂的东西,梦也忘了,只记得师叔说:“你来的太是时候了。”

梦也转头就去问师父,师父说师叔神神叨叨的,他也不懂。

晚上吃过晚饭,还要等师父额外开个小灶,他老人家在精神折磨小孩儿方面可勤快了,说是不能白叫这一声师父,说什么都要塞点儿东西给她。

早饭暖,午饭饱,晚饭吃得香。师父要是哪天要是勤快点儿,麻将不开局,人也找不见了,往县衙门口一问,李叔就说他跑外勤去,但指定也天黑前回家,他回家前家里是不开火的,好似千难险阻都不能阻止他吃晚饭。

梦也就不一样了,日常生活欠点意思,每天鸡喊了几声,她就得乖乖爬起来洗漱吃早饭——再野的野姑娘也得上学堂去,迟到了有先生倾情放送的特别节目,全文背诵之随机抽取一个幸运小孩儿,还有放了课的作业大甩卖,加量不加价。

人类智者早就有过先言:小孩儿不睡觉,个子长不高。梦也坚持了两个周,最后还是抵抗不过生物规律,在白衣飘飘的剑客侠女和可以多睡一个时辰的小孩儿中选择了后者。毕竟人生百年,孩童时期在其中只占了点点零星之地,心安理得猫一顿睡觉的时间更是只少不多,起床痛苦。

练剑真是太困难了。

梦也浑身冒出冷汗,在昧着良心悄无声息跑回被窝里安全躺着和冲进去叫破师父驱散女鬼中挣扎,突然听见靠近耳边处,原来模模糊糊的低语变得清晰,传来了一声清晰的“咦?”

是那个女鬼!她发现她了!

梦也当即身体背叛神志,把良心往兜里揣了揣,脚下抹油似的一溜烟跑了,也忘了自己还要上个茅厕,水都全灌回脑子里。她一边念叨着这是梦,这是梦,一边手脚不歇钻进被子立刻滚回梦乡,整个过程没有半分钟,堪称训练有素。

世界危机四伏,只有被窝才是安全的。

第二天起床,见着手脚健全神志正常的师父,梦也险些泪都掉下来。她跳起来趴师父的背上,语重心长地劝解他道:“师父啊,以后还是不要出去招蜂引蝶了,人各有命啊。”

怜天独:“?”

梦也十五岁时,天子不知犯了什么抽抽,指名道姓地唤泸州下绫县县令举家往京述职,像他们这种“三小破”的地方,本来连述职都不用述职,县衙跟装饰似的,两条街三亩地,屁都算作宝贵财产,年底打个报告完事,更不用说入京述职。

这种事像馅饼掉到头上——不是天大恩赐,就是天大荒唐。

梦也耐不住长途奔波,在马车上一直是晕乎乎的,又是夏天,空气又闷又燥。师父尽量放慢了马,走凉一些的山地路,但她仍还是受不住,躺在马车里贴在车架板子上,有进气没出气似的随着马车的颠簸摇头晃脑。

梦也忍不住抱怨:“又不是升迁,为什么述个职还要举家述职啊?是要看看打小穷山恶水养出来的刁民几斤几两么?”

师父不置可否,凉凉道:“陛下大概也没有这么勇于自嘲的娱乐精神。”

梦也:“?”

师父摆摆手,不说了。

等到梦也面见天子,看到天子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瞳时,便知道什么都不用说了。

梦也给师父眼神:“是我想的那个吗?”

下绫县穷乡僻壤,真正的山穷水尽,上不接天,下不接地,离海不近,离沙更远。混血要混到几万米外才能改良品种,却独独出了一双极具异域风情的蓝色眼睛。听说她还在襁褓里时睁开眼睛,整个乡邻都惊动了,借了小孩儿的襁褓一圈拿去镇宅,效果极好。师父一口咬定他是在任职时才领养的娃,梦也以为他一直是个小县官,从来将信将疑。

——她有理由怀疑是被那不着调的师父坑蒙拐骗出来的。

现在看来,怀疑得还是有理有据的,就是这坑蒙拐骗拐得大了些,梦也想,不愧是师父,艺高人胆大。

宣武帝召怜天独上前,她在高座上垂眸下望,笑得像是对远道而来的人们发自心中的欣喜,这个时候,她又有些琳琅家的影子了。

宣武帝笑着道:“陆卿,看来你把她照顾得相当好啊。”

怜天独跪地俯身行礼道:“臣不敢。”

宣武帝说:“你走的时候发誓再不归京城,想若不是朕亲召,你如今仍在泸州乡下水深火热的煎熬。”

宣武帝问:“后悔了么?”

怜天独俯身,宣武帝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发自真心的疑问:“陛下何出此言?”

宣武帝又说:“若非你立下此言,以你之功,以你之能,本该站在殿下,在那万人之上的位子上,有的是你的前程。武昭仪不能给你的,西太后不能给你的,朕能!”

梦也在后面听得迷迷瞪瞪,只觉得心慌,但气氛实在太严肃,她也不是什么都拎不清的懵懂少女了,金銮殿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更是只能一言不发。

“陛下。”梦也看见前面跪着的人似是笑了一下,然后说:“臣立誓,不再复归京城,陛下当年点头了,如今又是为何召臣入京?”

怜天独道:“陛下如今天子之尊,一言既出,无人莫敢不从,区区一个皇子再动摇不得陛下,陛下自然可以随心所欲,召臣回来也是,命臣举家而来也是,可以将翻过的手掌翻回,也可以将丢弃的过往拾回。”

宣武帝眼眸冷了下来,她掌权多年,已容不得冒犯。

怜天独像是看不到她冷下来的脸色似的,自顾自道:“一切莫不随陛下心意,陛下又是为何仍要问臣这些呢?”

宣武帝如今军政一体,大权在握,政绩清明,又得人心,以女子之身继位如今,扫平了四海的口,让闲言隔绝五服外。她不是武美人,不是武昭仪,不是西太后,宣武帝已不怕任何人的口诛笔伐,更不怕卷土前来的前尘能对她造成什么威胁——如蚍蜉撼树,不痛不痒。

有些曾经不能说,不敢说的话,不敢赌的事,宣武帝还有什么顾忌呢?

殿上空旷良久,梦也险些以为高位上的那个人要大发脾气,可她最终也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你说的是。”

宣武帝说:“了到如今,谁还敢置喙朕呢?”

怜天独抬头,看到高位上的女人站起身来,一步一步从龙椅的地方走下,眯着蓝色的眼睛,像是回忆,又像是单纯地犯了懒。她说:“你不是他,我一开始就知道。”

她说:“就算一个人的容貌再如何变幻,他望向我时......我一直害怕,我看到了那个环佩,我怕他看到那时的我。而你抬头望向我时,我就认得出,你不是他。......”

女人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你猜对了,我认得出。但是我需要你,需要一个在朝中有能耐,有志向,被打压,不惧外势不拘泥己身,又能通过我借力攀附的中兴之臣。所以我又认不出。”

女人道:“你做得很好,比我想象的要好,是我之幸,是天之幸。”

她示意怜天独不用跪礼,怜天独便站起身来,跟在她身后。

怜天独笑了一声,问说:“陛下认得么?”

女人一愣,回头望向怜天独,好似想要确认他说了什么,却只见到满面的笑意。她沉默了良久,也笑了起来:“琳琅如意认得。”

她走到梦也面前,一大一小,像是同样的那个人,在不同时刻照着镜子,这面镜子穿过时间,从前和往后对望。两双蓝色的瞳孔相互照看,看到了自己。

宣武帝沉默了半晌,问道:“你可知道朕?”

梦也看着眼前相似的脸,又看着她身后笑着的师父,看到师父那双手,又厚实又温暖,拉着她从桥的这一边跳到那一边,在被祸害得彻底的小溪前面烤过鱼,在雨天的时候不情不愿地拖着背后的她赶早去学堂,在黎明前舞剑,剑光照亮了她的眼。

梦也后退一步,摇了摇头:“不认得。”

宣武帝笑了起来:“果然是个祸害。”

她招招手,向两个人道:“滚吧。”

怜天独想了想,掏出怀中木盒子,呈到她的眼前:“故人之物,应当物归原主。”

木盒子颠簸了一下,里面的环佩碰到了盒壁上,发出一声清澈的脆响。

怜天独说:“昔年曾说我为此而来,不是假话。”

宣武帝还真屈尊降贵地接过了那盒子,点点头,一转身,语气十分不耐烦:“快滚。”

于是两人连忙从善如流地滚了。

怜天独对着梦也的脑袋揉来揉去,还嫌不过瘾:“好姑娘,师傅没白疼你。”

梦也只是翻了个白眼。

“今晚吃什么啊?唉,师父,我不要吃干茶饼了,车上吃得我吐了好几回。”

“你傻了吧你,来京城还吃什么干茶饼?”

“你有钱么?你俸禄买得起京城一碗茶都不错了,还茶饼。”

“狭隘了吧,天下最有钱的你师父该算数一数二了......”

不知是不是从小长在怜天独身边的原因,梦也很乐意跟长辈撒娇,无话不谈。后来也得知怜天独仙人之身,还是剑峰之主,顿时与有荣焉。她跟着怜天独去过广陵,在一众师叔家里吃好喝好,跟着好说话又好脾气的师兄跑过南北,作为最小的那个直系,很是得众人的宠爱,但最终还是入不了仙门,得不了仙法。

她在世俗中过着世俗的生活,有喜欢的就学,不喜欢就看一眼跳一眼,得过且过,有着庞大的仙门做支撑,倒也顺心如意,不比人间帝王,却也天上人间。直到她很老了,仍有有事就找师父师叔们撒娇商量事的习惯,她在浸没的爱中长大,一点儿也不怕麻烦和被麻烦。

宣武帝崩逝时,怜天独曾问过她要不要回去看一眼,梦也在广陵仙山上望着飞跃过的雀鸟和云雾缭绕的山,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怜天独活到这个岁数,看过很多人离去,又看过很多人出生,以为自己早已看得很开,可以不拘生死。然而梦也临近大限时,他仍是动摇了。他不希望这个小徒弟就这样离去,哪怕她一生已匆匆而尽,韶华也没过了光,一身唯等一个死字可以拥抱。

他仍是不忍心。

怜天独嘴上没提,但搜罗了许多天材地宝给小徒弟吃着带着,以期能让她的福泽更绵延一些,梦也不知道是不是看懂了那个目光,但每次怜天独送来礼物时,她总是照单接了。

梦也坐在院中,秋叶已一片一片落了,把院中铺得满地枯黄,映在她的鞋子上,像一层温黄色的粼粼波光。她捧着茶杯暖手,已经有些听不清怜天独的絮絮叨叨,比她这个面上的老人家还要絮叨。

梦也说:“师父。”

怜天独就停下来听她说。

梦也道:“师父,人会有来世么?”

怜天独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没有......至少目前,应是没有的。”

梦也说:“啊......那也没事。没有来世,可不就没有遗憾么?”

人的遗憾,总是有了那么多的期盼造成的。

她过得很好,收尽了期盼,眼中仍望得见很远。

最后一片秋叶离开了树梢,怜天独点了点头。

小姑娘走了。

这时怜天独一百一十岁了。

公为容担心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怜天独伤心伤得狠了,特意从山下买了一车怜天独最爱的瓜来储藏在山上。赶着最后一波瓜季留下来的,这一波一过,就得等来年夏季才有,虽然秋季吃瓜,委实不应景了些,也不知道公为容怎么想的

怜天独坐在断尘缘上啃着瓜,看着底下的云海翻涌,头一次觉得这千篇一律的美景有些新的生意来。

他问同样坐在旁边公为容:“还是小东村李嫂的瓜吗?挺甜的。”

公为容一顿,突然转过身来,脸上有些为难:“小东村......在很多年前了,现在叫瓜田村,这边长势好,村里人大部分都以卖瓜为业,大概其中也有李嫂的血脉吧。”

怜天独沉默了许久,才点头道:“挺好的,看来果然是种瓜的血脉才种的好瓜。”

公为容:......

初日升起,断尘缘上的云雾染上泛橙的花,又是云飞雀绝,唯光不动声色地没入云海。

师父的朋友很多,有的自称是他的师弟师妹,有的自称是他的狐朋狗友,还有的——梦也暂且把他们分类到“师娘预备役”中,尽管师父在某天知道她的分门别类排序之后专门给她吃了一记爆栗。总之关系多类,不一而足,梦也统称他们为叔叔姨姨,最多往前面加一个“师”,成全了师父的师门分类。

梦也:大人的心都脏。

梦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在怀疑,她师父收养她,说不定就是特意防着这种三缺一的特殊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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