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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伴君如伴虎

  • 作者:遥远的陆家湾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08-09 09:44:34
  • 字数:7076

刘晟坐在龙椅里,手里不停的转着两个闪亮的钢球,不轻不重的说:“周爱卿有异议,可道其详。”

周正祥说:“南楚在六十八年前,被远在金陵的南唐踏平,南楚武穆王马殷去世,他的次子马希声接位,不敢称君,自此几十年,一直臣服于南唐。而南唐所据金陵,物产丰富,国力强盛,兵源充足,正因这个缘故,位居湖北荆州的南平、福建福州长乐府的闽国,都年年进贡,以示友好,并且甘愿借道,让南唐军队穿越国境,长驱直入南楚。所以,缪太尉和皮元帅虽然所言极是,但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南楚不足挂齿,但不得不考虑它后面还有南唐。

周正祥回答:“依臣之见,现在还不能确定,少则三年,多则五年。”

皇帝不等周正祥说完,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突然像火山爆发一般,一拳擂在龙案上,瞪大眼睛大声斥责:“等到什么时候?三年!五年!要等到朕老了,要等到南楚的军队冲进兴王府,你才会觉得该打?”

周正祥的一番话,引起众大臣的窃窃私语,其中有不少人赞成。

皇帝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盯着周正祥,问:“这仗怎么样?”

周正祥躬身垂首,没有看见皇帝听了他这番话,脸色已经变了,再加上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边关有些摩擦,做好防御便是,何必要大动干戈呢。所以,他听了皇帝的话,便没有多加思索,回答:“这仗,一年以后还不能打。”

皇帝再问:“那么,依卿之见,这仗什么时候可以打?”

一直垂首站立一旁的赵忠禄,连忙躬身道:“皇上!”

“下旨,着兵部,即日起张贴布告,一个月后,校场比武,选拔勇士良将,招兵买马,日日操练,准备明年开春,我们南汉的马蹄要踏到南楚的土地上,以雪今日之耻。如果南唐胆敢施以援手,就干脆一并把它也吃了,我不信南平和闽国到时会和我南汉翻脸。”

周正祥听皇帝说完,连忙躬身说道:“启奏皇上,招募良将勇士是为了强军,在一年之后兵指长沙,臣以为不妥。”

他随着内侍省执事太监来到太和殿,这里是皇帝平时批阅奏章以及单独面见臣子商量机密大事的地方。太监奏明以后,周正祥急急入殿,只见皇帝端坐在龙案后面,殿内左文右武,站着十余名官员,均是朝中大臣。

周正祥连忙跪伏,叩见圣上,然后,归班站到左边第一个位置。

南汉帝刘晟似乎对周正祥的到来十分欣慰,紧绷着的脸,露出一丝笑容,说:“周爱卿本应与家人共享女儿婚庆之乐,只因事发突然,朕才不得不把你招来,想听听你的高见。”

因为女儿大婚,周正祥告假三日,皇上准奏。可是,到了第三日,他就被招进宫中。如此紧急,他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了。

皇帝听后,顿了一下,冷冷的说:“周爱卿以为有何不妥?”

周正祥说:“圣上明鉴,目前国力不强,国库空虚。海边珠奴不断闹事,每年采集珠宝的数量也越来越少,广州口岸前来购买珍珠和交换货物的外国商人也有减无增。再加上各个矿上时有劳工逃跑,阳春县的几个铜矿,义宁县的锡矿,都因事故频发而经常停产。采珠和采矿是南汉的两大聚宝盆,如今人丁不兴,物业凋零,朝廷财力不足,据户部统计,去年收入较之前年又少了二成。而兴兵打仗,又要大把大把花钱。如果今年仍然没有好转,臣以为,这仗。。。。。。”

这时,左班中闪出一人,急步走至殿中,正是周正祥。他躬身说:“启奏皇上,现在统兵伐楚,臣以为不妥。”

右边第二人是太尉,姓缪,他快步走到殿中,躬身说:“皇上,南楚鼠辈,兵微国弱,如此目中无人,绝不可忍。微臣愿带兵十万,前往韶关,与九王爷汇合,发兵南楚,一举拿下永州、衡阳,甚至直抵京都长沙,踏平楚国!”

缪太尉刚说完,站立右班第一位置的皮元帅立刻走到殿中,躬身道:“臣附议。泱泱岭南国邦,岂能容忍此等耻辱。”

皇帝沉吟片刻,问:“周爱卿,依你之见,我们现在且忍下这口恶气,但到什么时候方可兵进长沙呢?”

周正祥说:“启奏皇上,去年中秋节后,臣曾经写过两本奏折,一本是关于境内蝗虫肆虐,请求放粮赈灾,救助难民之事。另一本是从四海之内招贤纳士,尤其是有勇有谋的志士,以补军队中将领匮乏的不足。前一条,皇上已准奏,虽然僧多粥少,灾民还是层出不穷,但至少有了明显的缓解。而招募之事,尚无下落,望皇上恩准,着兵部抓紧实施。”

皇帝一怒,众大臣吓懵了,连忙一个个跪伏在地,叩请皇上息怒。也有斗胆为周正祥说上一句好话的,说中书大人实是为国着想,忠心可鉴。

周正祥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这个皇帝喜怒无常,手段残暴,他是知道的。刚才,他说的这番话,也曾想过要不要说。但看见皇上今日似乎很有诚意,想听听他的意见,秉直的本性,使他想到了这一仗打起来,不仅会使空虚的国库雪上加霜,而且会给百姓带来更大的灾难。本来就是灾荒不断,殍尸遍野,怎禁得起两国开战!所以,他想从钱财匮乏这方面去提议,让皇帝暂时打消一年后攻打楚国的念头。不料触怒了皇帝的权威,祸从口出,但已经说了,泼出去的水收不回,心狂跳不已,伏地叩头,口中喃喃:“臣该死,臣该死。”浑身颤抖,脸如白纸。

赵忠禄虽然也垂首站立,但他却不时翻起眼皮,看看皇帝的脸色。服侍了十多年,皇帝的脾气性子了如指掌,凡有违背他意志行事说话的,只要一动怒,总会有个把人成为刀下之鬼。而此刻,万万没有想到,周正祥会愣头愣脑说出这番话来。大概是,他真以为皇上送他一对龙凤珠宝,得意之下忘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了。如果皇帝真的动了肝火,借周正祥这番话出气,杀头不会,撤掉中书令之职倒有可能。这真是他求之不得之事,因此恨不得在皇帝耳边嘀咕一句,再扇扇风,撤掉周正祥这座山,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举荐自己的亲信了。

望着下面跪伏一地的大臣,皇帝没有过多的踌躇,说:“好了,好了,周爱卿的心思,我知道。我只是听着不顺耳,没有怪罪于他的意思,众爱卿都起来吧。”

赵忠禄听后十分失望,但也庆幸,幸亏没有上去踩一脚。

周正祥早已汗湿重衫,勉强站立起来,还要叩谢皇上不罪之恩。

从朝中回来,周正祥来到书房里歇息。周管家给他沏了茶,见他脸色不好,以为这几天累了,也不敢多问,悄悄的退了出去。他靠在椅子里,闭着眼睛,看似养生,脑海中却是波涛汹涌。刚才太和殿的一幕,到此刻尚是心有余悸。参政二十几年,一直在为南汉的兴旺强盛出谋献策,殚精竭虑。可是,这条路他越走越觉得难走,他始终认为,只要自己站稳脚跟,不参与拉帮结派,说话办事一心为朝廷着想,也算是尽力去实现平生志愿了。但是,残酷的现实常常使他置身于困惑之中,血流遍地的满门抄斩,越来越没有人性的炮烙、割舌、肢解等刑罚。上朝时还是谈笑风生的同僚,只因为说了一句牢骚话,便即刻身首分离。而后宫的糜烂生活和遍野的逃荒难民,南汉早已是满目疮痍,外强中干了。看看朝中的大臣,又有几个是真正的为南汉着想?户部尚书江正涛有心无力,只能愁眉苦脸。皇上却不会听他叹苦经,只管向他要钱。兵部尚书任玄武一心巴结宦官。赵忠禄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所以他对这个内侍省总管是言听计从。去年秋天提议为南汉军队选拔勇士良将,一直拖到现在,也不知是谁拖着压着。眼看九王爷苦守边关,他的十万人马又怎能守住北边和西边几百里的边境?时有战火,兵部却只是搪塞。工部连矿业都管不好,更不必说利用口岸通商扩充贸易了。此时此刻,周正祥突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疑虑,以及对皇上忠心的动摇。他知道,皇帝残害同袍手足,也知道,皇帝诛杀无辜大臣的桩桩件件,但是,他不敢有半点非议,更不敢有丝毫的不满流露于神色之间。他一直认为,皇上这么做有着皇上的用意,作为臣子,尽职本分便是。可是,他今天向皇上说的,全是忠心为国的肺腑之言,南汉国已是一个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躯壳,再也经不起折腾了。老百姓更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只要走出广州城,就可以看到苦难的景象,外不能安邦,内不能抚民,我周正祥忠于南汉,为国泰民安更是忠心可鉴,但太和殿中皇帝那怒拍龙案的情景,他已无法蒙骗自己——今天差点回不了家!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仰天长叹,难呐!

皇帝听后,点点头,称赞说:“周爱卿所言极是,赵公公!”

周正祥忙说:“国事、朝廷之事,乃天下大事,家事岂能与之相提并论。不知圣上所说,事发突然,究竟何事?”

“啊,是这样的,”皇帝拍了拍龙案上的一本奏折,脸呈不悦之色,语气中夹带着恼怒,说:“九弟洪炅送来紧急文书,南楚与我们岭南交界的边境之战一直没有消停过,今年过年以来,已经有三次骚扰边关,其中有一支骑兵甚至直入韶关北部,仁化县万时山大草原,掠走了那里几千头牛羊。曲江的船底顶大草原也连连遭袭,等九弟得知消息,派兵围剿,他们早已跑的无影无踪。南楚如此猖獗,公然挑衅,是不把我南汉放在眼里,不给它点颜色看看,我南汉又如何能立足于岭南!众卿可有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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