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簇儒府。”

“我猜猜……你想说，这个床很软。”

“古典术法导论，很老，但经典。”是有够经典，都经典到上个时代了。

她抬起头来，吃惊的样子活像刚刚得知今晚要加班的官员：“不是明天才去学术法吗？而且学了我也不能用啊！”

巫毓荫没有回应，那他大抵是说中了。

“这个。”

一本厚厚的书被丢在床单上，封面的文字巫毓荫看不懂。

“这什么？”

“现在还不是睡觉的时候。”

“我也没打算睡啊，我就试试。”

“很多人说试试，结果真的做了。无论是睡觉，还是别的什么坏事。你还有些多的理论课得学，现在睡觉未免为时过早。”

年7月14日，下午五点，奥塔兰境内，拿布领，斯威格城，三皇女行宫。

“还是很空。”巫毓荫看着这间房，不禁感叹。哪怕粉白粉白的房间已经陈列了不少精致的饰品，满眼都有曼妙的花纹填满墙壁和桌具，但在她眼里，这房间还是算不上满。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实际上，这房间的布置是很有奥塔兰式考究的——床头的壁画绘制的是「创生」「湮灭」两大神对峙的面孔。靠近「创生」的墙面有梳妆台和衣柜，以及面向东方的阳台，而靠近「湮灭」的墙面列着书柜和灯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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簇儒府坐在床的另一边，手里掏着袋子，回过头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她。毕竟，如果她真的要睡，自己也不能拦。但巫毓荫一个仰身，便坐直在床上，也用无奈的眼神回应：

“好啦……还有什么嘛。”

于是她试着脱掉鞋子，趴在床上。床很大，哪怕她自己已经趴成了一个“大”子，也占不到一半。

巫毓荫悠悠抱起手，走近床头俯下身子，鼻子吸了吸：

“香的。”

“不稀奇。如果说她是西部的女王，这儿就是她的宫殿。有些官员在这里办事，有些贵族住在这里。或许这房间本属于某位公爵的女儿，或许属于某位教廷的女神官……但现在它暂且属于你。”

“属于我……”巫毓荫翻了个身，往着高高的天花板，上面有很大的吊灯，水晶一颗一颗地陈列着，不分昼夜地发亮。或许到了晚上，仆人会来把那些火结晶取下来。

“难道你打算明天去和凯瑟琳演一个‘一问三不知’？任何问答都应建立在一定的共同基础上，要是一点术法基础都没有，你要怎么学？”

巫毓荫摸起那本沉沉的书，掂量了一下比自己手掌还宽的书脊，又翻开来看了看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符号，只觉得头昏。

“好吧……那既然你能教，为什么我还得去和凯瑟琳学？”

“因为从各种方面来说，我都不算一个好老师。她能做到的，比我多。”簇儒府淡淡道，“先来点基础的吧，在晚饭之前，我得先把一些基础概念讲明白。”

“可是，我甚至看不懂这书……这是古奥塔兰的文字吧？等等……”巫毓荫突然有些愣了，因为她发线刚才还让她一头雾水的这些符号，全部都变成了她熟悉的语言。随便翻开哪一页，上面的字她都能看懂了。

“我有‘伪造感官’的能力，把你视觉中的文字全部替换成你能明白的东西，不算难。这也是我之前伪装成格莱尔的能力。”

这下子，巫毓荫彻底失去了所有逃学的理由。

“翻书吧，还是说你需要一些别的准备？”

“不用了……好吧，来就来吧。”巫毓荫故作轻松地说。她在看那长达四页的目录，上面的每一个字她都认识，可一旦组合成诸如“对于术法不可逆性的理论与实践论证”、“法阵的化简与合并”、“吟唱在精神暗示方面对于施法的辅助作用”之类的句子，她便全然不明白了。

或许她也不需要学这么深……还是说这些其实浅得很？

“你在看目录？正好，索引到绪论部分，看绪论。”

书的纸张材质很奇怪，颜色很白，很薄，手感很光滑，一点也不像羊皮纸的粗糙，翻起来有种“哗啦啦”的畅快响声。

“看到了，然后呢？”

“读出来，记住它。”

“不能不读吗？”

“不读记不住。”

于是巫毓荫拖着极不情愿的嗓子，对着树上的内容读了出来：

“术法是以魔力为媒介，通过对事物运行秩序进行复现来达成目的手段。术法的研究是科学的、唯物的认知过程，本质上反映了一个人的世界观和物质观。一个人如何选择构建法阵的基底元素，能够看到他对于世界底本元素的认知；一个人如何叠放、合并或拓展法阵，能够看到他如何理解各个元素间的相互作用……这都啥啊。”

“术法的绪论，能够最快速地帮你理解术法的本质。别人学这些没用，但你学这些有大用。”

“是么？”巫毓荫眯眯眼，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属实是让人头疼。

“继续吧。”

“……本书将全面地、系统地从零开始，讨论术法的构成和发展，适合作为高等研究的铺垫……”

咚咚，门响了。簇儒府还没起身，巫毓荫便喊了出来：

“请进！”

身着粗服的侍女走进来，毕恭毕敬地问：“二位，今晚没有晚宴。有什么想吃的事物，请尽管吩咐，我会让厨子门准备。”

簇儒府刚刚打算开口，巫毓荫直接抢过话头，做出一副十分热心的样子说：“你们有什么食材嘛，我过去看一眼！”

“这就不必您亲自跑一趟了，这里的储备足够做出大陆上绝大多数美食，厨人们也有这个能力。二位是三皇女的贵客，还请不要拘谨。”

“哎呀，就是看一下，对吧？”她转过头去问簇儒府，但对方什么也不说，这搞得她自己都有点尴尬了。

“你不打算拦一下？”

“想去就去吧。”

巫毓荫跳下床穿好鞋，缓缓走到侍女的身边，又突然回过头：

“不拦一下？”

簇儒府默不作声。于是她自己又讪讪走回来，坐到床边。

侍女没看懂，簇儒府也不是太懂，但他还是和侍女交代了一句：

“要些口味清淡的，肉少点荤腥味就好，就这些，你走吧。”

“明白了。”

咔哒，门关上了，巫毓荫坐在床边，低着头看书的绪论，整个人看起来比刚才暗了不少。

她又滚了一圈，把头滚到了床头。脚本搭在床边，她挪两下，整个人便安详地躺在床上了——她的头还没有半个枕头大。或许这床，够她翻个好几几圈，这就不用担心夜里她会掉下来了，毕竟她睡相极差。

当然，三皇女的行宫里不会有拥挤的房间，所以宽敞是必备的——或许就是这种宽敞，对于巫毓荫来说是“空”的意味。

她环视了房间一圈，最后盯着床上的两个粉嫩的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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