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退，大彻大悟的笑声。

在这笑声中，他捏碎了手中的吊牌。金色的碎片当即化为火焰，在一瞬的闪耀中消散。

刹那间，戈登的身躯竟是开始对半翻折、扭曲！他的头开始后仰，他的腿也向后屈伸，整个人都被折叠成了可怕的角度。他的膝盖被顶在悲伤，他的头紧靠着大腿，露出了极端痛苦的表情，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种手段，折断了他的大部分脊椎和腿骨，其痛苦难以想象……但他的嘴仿佛被封死，在绝望中苦苦闷哼，却没有办法喊出一个字。

紧接着，他笑不出来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戈登的手扯住脖颈上某种无形的束缚，妄想摆脱提早到来的死亡——

“宁愿一生的心血全部白费，也不愿为我增添一兵一卒，勇气可嘉。我甚至不太想吃掉你……我该把你怎么办呢？”

这时候，她的声音还十分飘渺，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然而下一刻，这黑发的女性发出了宛若癫狂的尖啸：“当然是让你受刑啊！！！！”

黑色的披发，黑色的瞳孔，黑色的长裙。她的皮肤是完完全全的苍白，仿佛被剥夺了颜色。她胸口系着一个白色的蝴蝶结，很是扎眼。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她整个人的气质，都仿佛从死亡的国都归来。而她的眼睛，时而瞪大，时而微眯，时而紧闭，时而布满血丝，描绘着她极不稳定的心神。

她完整登上顶层的那一刻，空气冷得快要结霜。

年8月3日，晚九点，塞恩斯境内，菲泽克，冒险之塔顶层。

塔的顶层有一口巨大的铜钟，乳白的地板与天花板染着血。

头发花白的戈登倚靠在边缘的支柱，手中捏紧一块金色的吊牌。那上面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但已经奄奄一息，就像他本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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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愿自毁胃袋，也不愿意接受我的寄生……”

戈登被掐着悬在空中，也因这寒冷，感到生命在加速流逝。

戈登抹了抹眼睛，带下了一小块眼球的碎片，将其甩在地上。随后，他逐渐猖狂的笑声，覆盖了塔顶的夜空。

塔顶寂静无声，菲泽克的街道一片火海。

在夜里，这里仿佛一片地狱。没有呼救声，也没有逃跑的身影——似乎所有的活物，都无声无息消失在了火海当中，不复存在。

但下一瞬，这股无形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提起，他的双脚只能在空中无助地摆动。

“戈登·伊万迪亚斯……你值得敬佩。”从铜钟旁的楼梯口，传来了幽怨的女音，和悠闲的脚步声。戈登仅剩的右眼瞪大，死死将目光锁定在楼梯口。

黑发女性笑了笑，苍白的脸上平添了一丝妩媚。

下一刻，折叠戈登的那股力消失了，他像是卷帘般被吊在空中，身体自然地垂落。

在这般可怕的折磨过后，戈登苍老的脸上只剩下呆滞的表情，口中不断喷着血液和破碎的内脏。

黑发女性挥挥手，将他悬在空中的身体招到自己面前。她端详着戈登扭曲的脸，轻轻俯下一点身子，像个淑女一样捂着嘴，对着他仅剩的右眼说：

“哎呀……坏了？之前对抗我的那点勇气和毅力呢？”

没有回应。女性不满地皱了皱眉，对着戈登勾了勾手指——

“呕——”戈登顿时呕出了大量的血液，下巴一片红色，仿佛戏剧妆容。在这样强的刺激下，他终于恢复过神智，眼睛聚焦在女人那苍白的面容上。

那是一张美好的脸，如果能有些血色，就更好了。

于是戈登啐了一口血在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嘲弄的微笑。可惜他的气管已经近乎毁坏，无法出声，否则一定加上他最爽快的笑声。

黑发女性眼睛也不眨一下，竟也露出了和蔼的笑。

这个笑容是那么善良、那么好看，好像褪色的油画。

接着，戈登看到她的嘴巴张开，吐出两个温和的字：

“死吧。”

于是戈登的身体向后倒去，退出了塔顶的边缘。他躺在空中，仰望着塞恩斯的夜空——没有一颗星星。他心想：

“他妈的，什么时候连星星都没有了……”

下一刻，他看到夜空离自己越来越远——哦不，是他在坠落。

他好像坠落得很慢，因为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不少挚友的身影。那是他们年轻时，共同创建商业冒险协会的样子。他们周游列国，大谈未来与梦想，为了税务问题抓耳挠腮，甚至对大国使臣大打出手。

他又看见了自己更年轻的时候，他想回到的那段冒险的日子。他们踏足雪境、穿过荒漠、涉足深海……

他在脑海中回忆着那些名字，他们大多逝去，有的活着：

波吉塔、胡里亚、杨万杨百、托卡马……

啪！戈登的肉体摔在地面，绽开了一朵鲜红的花。

女人站在塔顶的边沿，任凭风吹动她的裙摆。她回归了面无表情的状态，但眼睛依然时而瞪大时而微眯，时而布满血丝，仿佛充满敌意。

而后，她张开双臂，眺望从此到王宫的路途，那里一片烈火通明。

“啊对了，我也来弄个腰牌吧！”她像个来兴致的小女孩一般自言自语，仿佛有人能够倾听。她抬起手虚托着。

于是，任何一个冒着火的地方，都有飞起的血流，汇聚到她的手中，仿佛一张漫天的红网，编织笼罩了整个冒险之塔和周边的地区。

塔底，三座神像上，沾染着鲜血，低头垂怜大地。

塔顶，鲜红的腰牌在她手中凝结。那和商业冒险协会的腰牌几乎别无二致，但颜色鲜红，散发着至邪的气息。腰牌的正面，刻着一个名字：

“阿比盖尔”。没有姓氏，仅有名字。

“封号要什么好呢……”她似乎陷入了纠结，嘟着嘴，配合着那神经质的眼睛来看相当怪异。她在脑海中思考着粮食们的记忆，寻找参考。

“「水形」……「十指」……「傀儡」……「幻梦」……「流星」……”

她一个一个地报着名字，一次又一次地摇头。

“「阔斧」……「不死者」……「指挥家」……「午夜歌者」……「暗星」……”

忽然，她眨了眨眼。

“「白魔女」……”

随后，她的语气逐渐活跃：

“「白魔女」……「白魔女」！「白魔女」「白魔女」！！”她竟像是小孩一样，开心地转起了圈子，眼睛时不时俯瞰大地。那枚血之腰牌还停留在原地，等待着黑发女性绕塔顶一圈，重新将其捧回手中。

“那我就是「黑魔女」了！”

腰牌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应，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背面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几个字：

「黑魔女」。

随即，那里逐渐出现了一位黑发的女性。

他的腹部开了个打洞，鲜红色浸染了他的灰色长袍。作为商业冒险协会的会长，他正面临着一个殃及自己性命的抉择……

他凝视着手中的吊牌，他在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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