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时候，骗过了头，脸红到了耳朵根。簇儒府自然不明白她在坚持什么，比较巫毓荫甚至不需要吃饭——这不过是一种习惯性的行为，用于稳定人的精神，使她能够记住自己是人的行为。

但她好像不愿意被人喂着吃饭。

她悄悄地，试着捏紧了拳头——而指头的闭合程度，比刚才要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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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不得不让簇儒府往一些深层次的原因去思考。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之后，真的放下了碗。

她在思考，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让他感到失望了。

很不巧的是，簇儒府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在各种方面都会更干脆一点，他直接站起来出了门，轻轻将门关上，没有留下一句交流的空间。房间里，连肉羹的热气都没剩下。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没……”她回过神来，转而看自己被子外、交汇于腹部的两只手背。“我好像还没习惯。你以前好像也是这样做事的，但是现在的感觉更……嗯……怎么说呢……”

很遗憾，巫毓荫是一个情感丰富但词语匮乏的人。

巫毓荫的状态根本无法在大厅用餐，她的晚餐是簇儒府亲自送进房间的。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即便如此，她抬起手吃个饭也相当艰难。所以簇儒府不得不用一种更没效率的方式：喂。

“额……其实，我感觉我的手就快好了。”

年8月3日，晚七点，奥塔兰境内，拿布领，斯威格城，三皇女行宫。

她甚至没有办法好好表达自己的感受，也不能为簇儒府的状态找一个好的形容词。以后她会学到，她所感受到的簇儒府，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

忧郁。

“嗯……能不能等两个小时，我手好了自己吃？”

另外，她的脸真的是因为用力涨红的吗……

“还差点，不过确实好多了。”簇儒府拿起碗，继续用勺子进行喂食工作，却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抗议：

“两个小时之后，如果你还想吃热的，我会去拜托佣人在做一碗。”

但他不明白的是，巫毓荫现在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满意，反倒还有点惊讶。她终于将头正了过来，直勾勾望着簇儒府，眼睛里带有不少的……不解？还是什么……簇儒府看不懂。

独自一人的簇儒府，又一次来到了训练的广场。

此时黑夜初至。

他一打响指，围墙边亮起了一团又一团悬浮的火焰，提供了良好的照明。他站在场地的正中央，深深吸了一口气。

趁着没有事情做的时间，把自己的肉体试探清楚把……奇怪的是，依照簇儒府的“推理”，此刻他应该感到兴奋。但实际上……

他再一次叹气，感到浑身都不大自在，仿佛这具身体不是他自己的。

接着，他从囊中抽出那把古朴的红剑——这其实是法杖，用贤者之石铸成的施法辅助器。由于以前簇儒府使用的是术法构筑的身躯，而且有些缺陷，导致他无法自然调动环境中的魔力，庞大的算力毫无用武之地。

如此一来，簇儒府就需要一个能够调动魔力的工具，比如这把剑，比如他其他所有的、用贤者之石铸造的武器。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他还是会下意识地抽出剑，甚至还有点担心——没有极端精准的信息感知，自己用剑的水平会不会下降？

接着，他开始一场剑舞。

先是普通的挥剑动作，然后逐渐添加转身和跳跃，再然后是刺与挑。

动作越发繁复，速度越发癫狂。红色的剑光在漆黑人影的周身，刻画出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线。

他的动作随时间越发律动、越发有力、越发悲凉。每一次挥舞，其中仿佛带着莫大的愤恨，却不以分开对手为目的。那剑要分开的，是某种更抽象、更概念的东西……

剑舞十分安静，他长长的风衣似乎完全不阻碍这般大开大合，也未划出飒飒呼声，只有轻飘飘的摆动，亘古不变、浑然天成。

仿佛他是这里的一部分，是世界的一部分，而不是一个鲜明存在的个体。

最后，随着一个猛烈的上升动作，他的剑脱手而出，如逆飞流星直刺入天际，亦如流星般坠落。他算准轨道，以极快的反应顺势握住剑柄，接力一个转身回旋！

刷！

一股无形剑气破空而出，吹动地上的泥土与灰尘。簇儒府保持姿势不再动，因为剑舞已然终了。

他的结论是，身体的强度很高、力量很大，反应也很灵敏，但感官还是太局限了……只有五感，很多战斗中会陷入被动。

术法的极限，已经在几天前就测试过，他也能够得知自己的水平：至少比一般的典冠法团队领队要强，依旧能够单人吟唱典冠法。只不过比起以往的冷静运算，现在没法一边战斗一边吟唱了，否则注意力跟不过来……

尤其是大脑中的钝塞感，很是讨厌。

但更多的，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测试的了。然而现在回去能干什么呢？他总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一不小心惹到巫毓荫了，导致她最近的态度都挺微妙的。

比如总是渴望独立于自己做事，又比如限制自己的行为与想法——按理来说，这是好事。因为簇儒府所希望的事情就是，“她能拥有真正的自我”。

但我现在为什么会觉得沉重呢……

对于他来说，无法感知和分析人脑中的激素成分，察觉情绪就变成了很困难的一件事情了。

“是么？”簇儒府放下盛着肉羹的碗，捏了捏她的拳头——仍然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用力。”

于是巫毓荫涨红了脸，也使不上什么劲，拳头也捏不紧，张开手指也张不全，更别说把手从簇儒府的手里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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