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摇头说不是:“我是晚辈，本不该编排长辈的不是，可三婶这些年的确是不争气，您要处置发落，连三叔都不说什么，想是早与三婶离心离德。至于二娘……”

霍明意嘴边微微扬起些弧度来:“她如今疯魔了一般，为着……她心里有过不去的坎儿，谁也帮不了她，这回还只是当着我的面，与表妹撕破脸，可下次呢？留她在家中，保不齐哪天就闹到众人面前去，家里的脸面岂不全叫她给糟蹋了。

这会儿叹了口气:“那依你们姐儿俩说，要怎么办？”

霍明意拿眼神示意傅清宁，小姑娘眉眼弯弯抱着老太太胳膊摇啊摇的撒娇道:“您昨日不是还放狠话，说不日就有宫里的嬷嬷来教她吗？放她回三房去吧。再不济，把她放在您身边，有您管教着，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何况您做了决定，自然就没有不妥的。”

章老夫人怎么会想不到这一层，可就是想到了，所以才把人送去长房。

老二媳妇性子更软，心也更慈，肯定是管不住明珠的，老大媳妇还顶事儿些。

这两个丫头，一大清早过来，她这会儿也听明白了，是给霍明珠说情来了。老太太其实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否则这些年也不会真的善待三房。

章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轻拍了拍:“这是心疼你妹妹，还是心疼你伯母？”

霍明意说都有。

那头傅清宁适时把话接过来:“外祖母，无论怎么说，这件事情里明珠表姐是无辜的。她母亲和亲姐姐被送走了，她一定不受用。昨日到绿微堂，哪怕她真是想与我闹一场，我也不觉得生气的，换做是我，我也接受不了。

刚得知这样的消息时，连霍明意也吃了一惊的。

两个姑娘起得早，携手到拢翠斋去给老太太请安。

章老夫人知她们今晨一定来得早，难得也起得早，预备下她两个素日爱吃的粥和小菜，传好了饭在等着。

傅清宁是第二天才知道魏氏母女被送走的消息，也从赵嬷嬷口中得知，霍明珠的确来过一趟绿微堂，被碧霄带着人生拦在门外不许她进，后来她闹得厉害，惊动了拢翠斋，胡妈妈亲带着人把她送去长房，说是暂且交给陆氏教养，才没有让她吵着傅清宁。

她十四了，其实再想把性子给扭过来，是不太可能的，即便大舅母悉心教导，恐怕也没什么用。

您把她送去大舅母那儿，大舅母能怎么管教她呢？或轻或重，都不合适。”

老太太眉心微拢，回头来看她:“你也觉得不妥？”

傅清宁低垂着小脑袋不说话。

霍明意提步过去，在老太太右手边坐下，她少有撒娇时候，犹豫了下，问的确实很板正:“祖母，昨儿的事情，我跟表妹都知道了。”

“我们意姐儿这张嘴，如今也会哄人了。”

章老夫人知她说的是真心话，打趣的当然是最后那一句，可话音落下，又转过来问她:“那你方才是想说什么？”

章老夫人眼皮跳了跳，一旁胡妈妈交叠着的手也紧了些。

傅清宁视线是落在老太太脸上的，把那点儿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霍明意也看出了胡妈妈、的不自在。

她眉心稍蹙:“祖母因为三婶的事情连三娘一并恼了吗？”

章老夫人说没有，语气却寡淡了不少，也不说同不同意，只是过了好久才叫胡妈妈:“给宫里递帖子，午后我进宫一趟。”

霍明意跟傅清宁对视一眼，心下皆沉。

之后就谁也不再提让霍明珠暂且挪到拢翠斋这事儿了。

·吃过早饭后日头正好，拢翠斋内有一大片的菊、花圃，各色各种都有，眼下正值盛开之季，自是美不胜收。

秋风拂面，裹着淡淡菊、花香气入鼻，傅清宁深吸一口，通体舒畅。

霍明意牵着她的手出了门:“要不要出去逛逛？”

是怕她还有心结郁结，却又绝口不提方才老太太的不对劲。

傅清宁果然摇头说不去，心事重重的模样。

霍明意叹了口气:“那跟我去给我娘请个安？”

傅清宁莫名听出些别的意思，扭头看她:“表姐真敢去问二舅母啊？”

她笑笑不说话，姐妹两个既然心照不宣，她就只管拉了小表妹的手，一道回了二房去。

·郑氏听完姊妹两个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这两个，一个前头哭得死去活来，昨日回到家中都不见好转，一个心疼小表妹，恨不得杀了霍明舒似的。

结果今日事情了结，尘埃落定，害人的被赶出家门去，她俩一抹脸儿，成了没事儿人。

也不知该说小姑娘心太大，还是太能藏事儿。

还有心思去管霍明珠死活，又操心起老太太的私事来。

郑氏想着果真笑出声来。

傅清宁抿了抿唇:“舅母是在笑我们吗？”

郑氏把人拉到身边坐下:“她姐姐那样对你，你怎么一大早跑到老太太跟前给她说情？”

其实算不上是替霍明珠说好话。

毕竟刚开始她跟表姐商量的时候，更多的是替大舅母忧心，霍明珠嘛……算是捎带手的。

郑氏看她不说话，戳了戳她:“你大舅母才不怕这个，孩子既然放在她身边教养，她压根儿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三娘要是真留在她身边养上几年，没准儿真能转了性。你们姐儿两个又何苦因为这事儿去烦老太太？”

她说的是烦。

霍明意心中咯噔一声，蹙眉问道:“娘，祖母是不是……不喜欢三房啊？”

“是三娘。”霍明意满目担忧看向老太太，“她是孩子脾气的人，昨天的事对她打击太大，我和表妹早上听赵嬷嬷说，您把她送到了大伯母跟前去，请大伯母代为管教。”

傅清宁一进门就红了脸。

章老夫人看她脸上有了红润颜色，放下心来，招手叫她到跟前，拉了人仔仔细细打量一番，总算挂了笑容在脸上:“想得开就好，胡妈妈昨儿还说，若是今日过来，再抱着我痛哭一场，她可真是不知道怎么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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