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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智夺邸店上

  • 作者:作家u4mIz0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04-08 01:29:21
  • 字数:8840

走进房间,曾和培扫视一眼,里面宽敞明亮,陈设古朴典雅,中间放着一张乌木雕花的高足几案,一个男子坐在后面,约四十五、六岁模样,身材伟岸,体魄雄壮,散发着一种咄咄逼人的威势,同时眼睛射出一道阴森冷漠的寒光,令人莫名震悚。曾和培感觉此人颇为面熟,心想:“到底在哪里见过呢?不管怎样,此人无疑就是牟世峻。”又看旁边有一人正弯腰对牟世峻说着什么;牟世峻身后还站着一个壮男。

曾和培走过去,不卑不亢地说:“鄙人乃扬州大都督府仓曹曾和培,特奉任使君之命前来会见牟世峻。你是牟世峻吗?”牟世峻点了点头,说:“鄙人正是。曾仓曹请坐!”对弯腰的人说:“你先出去。”那人忙一点头,说:“是!”转身离开。牟世峻又对身后的壮男说:“给曾仓曹倒茶。”壮男忙上前倒了一碗茶,放在曾和培面前的几案上。曾和培坐下后,笑着说:“这几日,牟郎君在恒达店过得真是舒心自在啊!”牟世峻故作谦逊地说:“曾仓曹很能开玩笑。这几日,鄙人操心劳累,两鬓都长出了几根白发。曾仓曹特奉任使君之命专程会见鄙人,想必应有什么重要事情吧?”曾和培看着房间陈设,不紧不慢地说:“牟郎君,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十日前,这家恒达店的主人应该叫沈玄江吧?”www.tcknh.com 侠客小说网

牟世峻顿时神色陡变,没想到,曾和培直接提及关键问题,便冷冷地说:“三个月前,沈玄江从鄙人柜坊借了二千三百贯,离归还期限还剩五日时,意外坠桥而死。鄙人悲痛伤感,为了怜悯他们一家人生计,本想延缓偿还期限,转眼又一想,目前恒达店客人日渐稀少,入不敷出,若等进账偿还,不知需到何年何月。沈玄江在世时,经营恒达店已是捉襟见肘、左支右绌,唯一儿子沈同翼好逸恶劳且嗜赌成性,如何又有回天之力呢?因此,鄙人再三思量,宁愿背负骂名,也只能将恒达店占为己有,否则二千三百贯无法收回,柜坊那些博士必然挨饿受冻,鄙人向来慈悲善良,又于心何忍啊!”

杜游琛意识到,这是任天一在等自己送礼物的惯用神态;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一个金杯,轻声地说:“鄙人近日得到一件宝物,非常珍贵罕见,特来孝敬任使君,还望赏脸笑纳。”任天一睁开眼睛,漫不经心地说:“杜二郎又在哪里发了大财呀?”杜游琛将金杯递到任天一面前,说:“这叫摩羯纹金杯,融合了天竺和西域的一些特色,任使君不妨一看。”任天一接过金杯,仔细观看,只见整个金杯造型七巧玲珑,装饰富丽典雅,繁简得当,疏密有序,工艺精细,雕刻生动;杯体为四瓣海棠形,杯底内中心锤鍱出凸起的摩羯戏宝珠纹,底纹则是錾刻细密的水波纹;水波纹外饰一周联珠纹,联珠纹外又錾刻一周花瓣带饰;杯的内壁以花瓣栏形成四个区间,里面錾刻两组对称的宝相花,宝相花两侧錾刻对称的如意花纹;杯口沿内侧与圈足外侧各饰一周花瓣。任天一点了点头,说:“果然有些天竺和西域的风格。”杜游琛说:“据传,这个摩羯是天竺神话里一种长鼻、利齿、兽首、鱼身、鱼尾的神异之物,被尊奉为河水之精、生命之本。不过,这个金杯是大唐工匠所做,也就带有追戏宝珠这种本土特点了。”

任天一将摩羯纹金杯放于书案上,缓缓地说:“看来杜二郎是一定要买下恒达店了?”杜游琛说:“目前,恒达店生意艰难,鄙人若能买下,一定会在短期内重整旗鼓、广开财路。到那时候,鄙人手里宽裕,也就能更好地孝敬任使君了。”任天一思忖片刻,说:“牟世峻既有望霄楼这个扬州最大酒肆,又开设了扬州最大一家柜坊,算是地位显赫之人。若是本官直接出面,在大堂审讯此案,虽然能使你得到恒达店,但是依照牟世峻睚眦必报的性格,只怕将来会对你不利啊。”杜游琛小心翼翼地问;“那任使君的意思是……”任天一捋了捋胡须,说:“本官是这样考虑的:先派人以本官名义去找牟世峻交涉此事,如果牟世峻知难而退,倒也罢了;倘若顽固到底,我们再想别的计策逼他就范。这也算是先礼后兵吧。”杜游琛颇为疑虑地说:“牟世峻生性狡诈且心胸狭窄,任使君手段如此柔和,鄙人担心牟世峻会误以为扬州真成了他的天下。”任天一笑着说:“杜二郎,你也算是见多识广了,难道觉得牟世峻以后就对我们没有一点作用吗?”

杜游琛恍然大悟,心想:“任使君留有一手,原来也是图谋从牟世峻那里得到好处。这个任使君的欲望实在不小啊!”嘴上却说:“任使君想派谁去交涉呢?”任天一说:“州府六曹判司中有一个仓曹,负责管辖市肆方面之事,恒达店纠纷便是属于此列,本官就派仓曹曾和培前往。”杜游琛问:“曾和培办事能力如何?”任天一说:“曾和培乃外地人氏,已过而立之年,进士出身,才华出众,能力超强。”杜游琛说:“曾和培这么能干,能否让鄙人见上一面,以便日后在外偶然碰上,也好多加照顾。”任天一微微颔首,说:“可以。来人——”一个衙役走进来,叉手向前,说:“在!”任天一说:“将曾仓曹唤来。”衙役说:“是!”转身退出。随后,任天一将书案上的摩羯纹金杯放于身后靠墙的柜子里。

略施小计,就使陶简轻而易举地转让了恒达店,并交出字据,杜游琛好不开心。等杨一福和陶简离开后,杜游琛毫不迟疑,立即赶往州府内宅书斋,见到长史任天一,将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期间还故意强调牟世峻猖狂至极,叫嚣着说,在扬州天不怕、地不怕,即便官府干涉也不放在眼里,照样霸占恒达店。听完,任天一轻轻地点点头,然后将头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默不作声,似有所思。

上了二楼,曾和培走到博士所说的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三下。少顷,门开了一条缝隙,一个壮男出现在门后,粗声粗气地问:“你找谁?”曾和培严肃地说:“我乃扬州大都督府长史任天一派来的州府官员,要见你们主人牟世峻。”壮男一愣,将曾和培上下打量一遍,刚寻思着如何应对时,听见房里传出声音:“谁呀?”壮男忙回过头,说:“来人说是扬州大都督府长史任天一派来的州府官员,要见主人。”那个声音也感意外:“州府这么快就派人来了?请他进来。”壮男对曾和培说:“请进!”将门打开了。曾和培略一点头,说:“多谢!”径直而入。

出了书斋,曾和培回到住处,脱下官服,换上便服,先去找到沈同翼。沈同翼一听官府派人解决此事,喜出望外,将事情全部经过详细讲了一遍;曾和培牢记在心。离开前,曾和培告诫沈同翼,不可将官府派人解决恒达店之事声张出去,静等消息便是,否则后果自负;沈同翼连连点头。然后,曾和培前往恒达店,路上苦思冥想,考虑怎样对付牟世峻,快要走到时,终于想出一条万全之策。

到了恒达店,曾和培仔细一看,气派豪华的外观已明显出现陈旧迹象,进出客人寥寥无几;略一点头,走了进去。柜台后面的博士忙迎上前,笑着说:“客人住店吗?有几人?”曾和培说:“我是牟世峻的朋友;他在吗?”博士问:“原来客人是我们主人的朋友,来找我们主人有何事情啊?”曾和培早有准备,说:“听别人说,牟世峻新近买下了恒达店,我特意前来道喜。”博士说:“这几日确有一些朋友前来祝贺,既然客人也是,那就请吧。我们主人正在二楼右边最靠里面的那个房间。”曾和培说:“多谢!”转身向楼梯走去。

曾和培心想:“此人果然老奸巨猾,明明趁人之危抢夺邸店,却说得自己处处替别人着想,仿佛天生喜欢济世利人。看来不说到他的痛处,他还要装成正人君子。”便说:“这么说来,牟郎君是在行善积德了?”牟世峻说:“行善积德倒说不上,反正能帮点人就帮点人吧。”曾和培嘲讽地说:“牟郎君真是菩萨心肠啊!我却听说,沈同翼前来讨回恒达店时,被牟郎君毫不留情地赶走了,可有此事?”牟世峻轻蔑地说:“恒达店原归沈玄江所有。沈玄江借了鄙人柜坊的钱逾期未还,意外死亡,恒达店必然就更换了主人,难道不很正常吗?欠债还钱,曾仓曹不会不知道这个简单道理吧?”曾和培铿锵有力地说:“欠债必须还钱,可是杀人也必须偿命!”一听此话,牟世峻不由得一惊,脸上抽搐几下,但仍镇定自若,说:“曾仓曹来此会见鄙人,无非是沈同翼前去州府报官罢了,似乎跟杀人偿命没有任何关系吧?”牟世峻脸上的任何表情变化,曾和培都看得一清二楚,淡淡地说:“牟郎君,我奉任使君之命来到此地,跟沈同翼毫不相干。沈同翼连州府大门朝哪个方向都不清楚,谈何报官?”牟世峻一愣,忙问:“那曾仓曹……”

见牟世峻有些紧张,曾和培更加信心十足,故意压低声音,说:“牟郎君,你可知我为何身着便服而来啊?”牟世峻一脸茫然,说:“鄙人不知。”曾和培说:“那我就实言相告吧,任使君深知牟郎君在扬州地位显赫,让我身着便服,目的就是不让别人知道官府已经关注你,不愿损害你的脸面、影响你的名声。刚才我在楼下,对博士都只说是你的朋友,仓曹职务一字未提;你若不信,派人下楼一问便知。”霎时,牟世峻变得忐忑不安,一种不祥之感涌上心头,因为曾和培话外之音的真正含义特别清晰;但仍然理直气壮地说:“鄙人一直合法经营生意,即便官府关注,又有何妨?”曾和培意识到牟世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便说:“我此时来恒达店会见牟郎君,是因为昨日有一对夫妇到州府报官,说那日傍晚在杨柳桥上散步时,看见了沈玄江经过……”牟世峻瞬间脸色苍白,搁在几案上的右手开始微微颤抖,并用惴惴不安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曾和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曾和培有意停下来,端起茶碗,饮了一口,又慢悠悠地说:“我临走前,任使君再三叮嘱,后面内容只需我们二人知道即可。”牟世峻定了定神,对身后听得入迷的两个壮男挥了挥手,说:“你们都先下去。”两个壮男同时答应:“是!”转身离开,出门时顺手关上门。

未过多久,曾和培来到,叉手向前,说:“任使君传唤下官,不知有何安排?”任天一简单叙述了恒达店之事,没有提及杜游琛,然后又说:“现在,你去找牟世峻交涉,就说本官顾及他的脸面,不在大堂公开审讯此案,希望他能主动退出恒达店。即便他愿以市价三千贯折算,扣除沈玄江所借的二千三百贯,将剩余的七百贯交给其子沈同翼,也同样不可行。牟世峻唯一可行之举就是退出,没有其他选择;至于沈同翼索回恒达店后怎样处理,与他并不相干。当然,本官自会派人督促沈同翼代其父尽快偿还所欠债务。”曾和培说:“是,下官一定完成任务。”任天一说:“牟世峻阴险狡诈,不易对付,你能交涉成功便罢,若不成功,回来就是,勿要耽搁太久。”曾和培说:“下官一定遵命。下官尚有一事询问任使君,不知可否?”任天一问:“何事?”曾和培说:“牟世峻霸占的恒达店原本属于沈玄江所有,而沈玄江已死,其子沈同翼意欲索回。下官既然去找牟世峻交涉此事,去之前定要先找到沈同翼,了解详细情况。任使君,沈同翼此时居于何处?”任天一说:“沈同翼此时居于恒达店左边不远的那条巷子里仅有的一家小邸店,去了一问便知。”曾和培忙说:“多谢任使君,下官这就去办此事。”转身离去。

等曾和培走后,任天一说:“我们就在此处等候消息。”杜游琛担忧地说:“鄙人看曾和培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能否说服诡计多端的牟世峻,实难预料。”任天一说:“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这一步是必须要走的,杜二郎勿用多虑,两个时辰之内自见分晓。来,我们边弈棋边等候。”杜游琛无奈地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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